草原上的天很蓝,草很绿。一行人走了出来。
“郡王身体如何?”永璂问御医。
御医嗫喏,似是不好开口。瞧着御医吞吞吐吐的样子,慕容婉道,“但说无妨。”
御医叹了一口气,摇头,“不大好。”他细细禀报郡王病情病势。
从扎萨克郡王的脸色上,众人也能瞧出药石无医,时日无多。听到御医的话并没有太多的错愕。慕容婉听着他讲述着郡王的病情,一语未发,神色淡淡地眺望远方,羊群在草地上吃草。
扎萨克郡王一生峥嵘,骁勇善战,今已暮年,唯一的血脉才归来。这一个月,慕容婉在扎萨克郡王榻前尽心侍奉。她话不多,扎萨克郡王却絮絮叨叨,嘴巴里不停地叙述她母亲的故事,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尽然陷在过去回忆里。
慕容婉听着,说不得耐心,也说不得不上心。扎萨克郡王对此,已然很满意了。生命最后时光,女儿能在身侧,真好。只是越是生命短暂,心里头越是舍不得,越是忧心她的未来。
“你真不想同永璂成亲么?”扎萨克郡王问道。慕容婉给他掖了掖被子。
“顺其自然吧,懒得耗费心神多想。”扎萨克听到这话,有些急了,喘促声重。
“你怎能这般想。”刚说了几句,就咳嗽了起来。
慕容婉扶着他坐了起来,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玉碗,用白玉勺子舀了煎膏,喂他喝了下去。这煎膏是慕容婉自己配制的。
“您好好养身子,旁的事情便由着它来由着它去。”
慕容婉声音清冷,瞧不出半点温情,但话里头自成一派的逻辑道理显示着她对他是关心的。
扎萨克郡王不是瞧不出是非好赖的人,慕容婉真心侍奉,他看在眼里。只是这孩子对他的感情终归是淡漠了些。若是慕震天得了疾患,她是否仍能如此冷静。思及此,心头萦绕几分悲戚。
亦或,她从小养在他膝下,如今是不是会有不同光景。想罢,不免又几分落寞。终究不是养在身旁的孩子,人过来侍疾已然是给了面子,还要如何!且论,她当真为他生死而痛心,他许更是难过。
慕容婉手上继续拾掇着汤药渣滓。拾掇完,给扎萨克郡王针砭几个穴位。
“您好生躺着,切忌忧思,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容婉往后的路会自己负责到底。”
她说这话,为了宽慰扎萨克郡王,不想他替她的未来忧心。也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慕容婉一手高超医术惊艳了众人。在她刚展露这一手的时候,扎萨克郡王诧异了一下,表情很快便转于平淡。她长在镖局,有一手好医术,确是情理之中。
永璂站在帐子外头看着她忙碌。不忍她劳碌,上前帮忙,跟在她身后,想帮她点。拿个药碗的功夫就药差点被他撞洒了,踉踉跄跄才护住碗中汤药。
这哪里是来帮忙的,分明是来添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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