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棠冒着大雪,带着云袖和逯安乔装打扮去了平康坊。
昨天夜里她连夜找当年祖父留存下来的舆图查看,平康坊由十字大街分为四区,四区再以十字小街区分,北门之东俗称三曲。平康坊东南隅为清河郡王府,据说前几朝圣人赐的宅子,之后清河郡王一脉就长居于此。
她对平康坊不甚熟悉,不过她知道河东道进奏院就设在南门之西。
甫一进北门,是肉眼所见的繁华。
她仔细地打量着三曲,脑海里回想出门前逯安对平康坊的介绍。
这三曲又分为一曲、中曲和南曲,其中中曲和南曲的皆是优妓,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王公贵族,小娘子都是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而一曲就不一样,来往的都是寻常百姓、穷举子、选人之类的,娘子都是一些逃田的无籍户,常换常新,连名字都是混着用的[1]。
略过一曲和中曲,到了织云楼所在的南曲。织云楼不愧是长安最大的红楼,放眼望去,就属织云楼装潢最奢侈,连名字都取得想皇家御用的紫云楼一样。
姜棠今天特意易了容,贴了胡髯,穿了男式的翻领袍,一件黑色貂毛披风,刚出现在织云楼门前就引起了假母的注意。
檀姬见来人衣着华丽,不像是去一曲的穷举子,身边还带着两名仆人,细看之下耳边却有环痕,迎上来,脱口而出“这位小娘——”。
下意识舌头又拐了个弯,掩唇轻笑,“郎君瞧着面生,可要进来坐坐?”
等到姜棠的回应,就摇着羽扇领着三人往楼内去,寻了个二楼的厢房把人带进去。
“小郎君第一次来织云楼,可需要我给你介绍个娘子?”檀姬命人端上蔗浆,给她斟上。
姜棠心下了然,知道她看穿自己女子身份,进了屋解下披风,好奇地问道:“你可是怎么看出我是女子?”
“嗐,郎君说笑了,我在这行混生没有二十年也有十余年了,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她笑着又给她的杯中满上蔗浆,“像郎君这般的,定是在家中受宠,耐不住闺中烦闷,这才偷穿了父兄的衣裳来这织云楼吧。”
“还有娘子就算粘上了胡髯,却忘了耳边还有环痕。”
见她这么一说,姜棠下意识摸上耳垂,忽然又笑了笑,本来就已经被识破了,这番动作,不就是掩耳盗铃吗。
想着便镇定自若地放下手来,“假母真有眼力。”
“郎君说笑了,唤我檀姬即可,敢问郎君贵姓?”
“王。”
“娘子这番可是要找那位小娘子?”
姜棠抿了口蔗浆,云袖会意拿出钱袋子递给她,“我在太原时便听闻织云楼的都知娘子不仅才情艳绝,还一舞动长安,这次前来,就是想一睹都知娘子的风采。”
檀姬掂了掂钱袋子的重量,瞬间两眼放光。但听到她的话,瞬间脸色犹豫,转而推辞,“确实如此,不过这都知娘子这几日身体不适,身上走长了风团,不能见人,更别说给您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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