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程滨，已经十分接近苏漾记忆中未来程滨的模样了。虚伪，恶劣，唯我独尊，自觉高人一等，总能找到一条逻辑为自己脱罪。
如果说从前尚能在他脸上看出年少轻狂、野心与固执并存的影子，那么现在便是实打实的无赖。手上把玩的全然不是抱负和理想，是手段。
这半年来，他倒是被打磨得更加锋利了。
程滨一脸势在必得，似是而非地威胁道：“教唆我和如烟分手的人是你，教我说出狠话的人也是你，甚至把我打发的远远的人也是你。没错，我是言而无信了，但我回来又不是来报复你们的，我想弥补，也不可以吗？”
苏漾被气笑了，他想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她偏不让他如愿。
“装什么情深意重啊程滨？在那之前你对江如烟做的事情你难道都忘了吗？让她意外怀孕的人是你，浪费她青春死活不结婚的人是你，最后逼她打掉孩子的人也是你。的确是我让你和她分手的，但你有证据吗？没有。而你干的那些事儿，江如烟可记得清清楚楚。”
程滨表面的镇定碎裂，苏漾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伶牙俐齿。本以为她还是那个只会嘲讽又充满傲气的女子，没想到现在还能和他杠上。
看来威胁并不能让苏漾退缩，程滨识相地认错，贯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原则，开始打感情牌。
“嗯，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不想和她结婚，只是时机未到。离开的这半年，我一个人在外地打拼，风雨无阻，过年也不回家，终于有了现在的成就。”
程滨垂眸，调整着左手腕的石英手表，自恃伟大地说：“现在我有钱了，能给如烟更好的生活。她怎么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会尽我所能弥补，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苏漾简直想吐，她算是明白了，程滨是想从江如烟身上找回道德感，之前害人流掉孩子严重打击到了他的自尊心，所以现在来重新挑战了。
恶心，真够恶心。
苏漾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拉上防风衣的拉链，最后轻蔑地瞧了他一眼：“感情不是游戏，和名利更是毫不相干。你要是再来骚扰江如烟，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多听程滨说一个字儿她都会当场吐出来。
程滨靠回宽大的办公椅上，意味不明地望向窗外，此时他处在城市的高处，能够睥睨众多矮房低楼。
身败名裂吗他最不怕的就是身败名裂，这半年，他见识过的手段不计其数，没有一个能让他身败名裂。
这个社会是残忍又无情的牢笼，他早就明白了。
只有他是清醒的。
有错吗？
他不会有错。
“你们说了什么？”江如烟不安地问，看苏漾沉着脸回来，她很担心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苏漾：“没什么，我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善罢甘休，再见到他，你只需要无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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