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老树都抽出了新芽。但屠垚的新业务这大半年来却没有任何起色，原本在马尼城项目上受到极度重视的技术，一回到国内仿佛就没了市场。屠垚想不明白，但残酷的现实却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
金鑫也帮他分析过，主要是国内对网络安全的重视程度和方向不一样。马尼城那里平台上走的都是巨额资金，稍有不慎，那损失的资金都是以亿来计的，所以拿出个几百上千万的费用来换几百亿资金的安全自然是愿意的。但在国内，有几家公司平台上每天会有那么大的资金量需要保护呀，即使有也早就被国外那些网络安全巨头给拿下了，哪里还轮得到你这家小小的智芯网络哟。然后金鑫又出了个馊主意，除非你用技术黑上他二三家，然后再推出你的产品，或许还有可能拿下一二家大的。否则你现在找的那些客户，别说你报价十几万了，就是几百几千的，人家也不愿意掏一个子。
屠垚还想跟金鑫争辩，说市场需求是肯定在那里的，只是用户意识还没培养起来而已，他相信这个市场总会起来，而且这个市场拼的就是技术实力，他的技术要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酒香才不怕巷子深呢。不过看着金鑫忧郁的眼神，屠垚也没把这些话说出来。他也知道金鑫点出他的问题，其实也是在为他好，更何况金鑫本身也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金鑫上周刚刚被廉政部门叫去配合调查了，据说是那谁网络的股东犀牛资本背后的大老板出了问题。金鑫回来之后，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好了，先是沉寂了二天，然后又拉了一帮兄弟吃吃喝喝疯了二天才消停下来。屠垚是亲眼见证了金鑫从一开始的乐观开朗，变成郁郁寡欢的，最后又疯疯癫癫，于是对政府以及司法系统的敬畏之心有多了几分，再想起自己在马尼城曾经参与的那些事，也不禁暗自担忧起来。
“来，屠总，咱们再走一个。”老莫提起酒杯劝道，这已经是他第二轮了，一圈下来就又转到了屠垚面前。
今天金鑫又拉了一帮兄弟在七老汉江湖菜V1包房里组局了，也是屠垚第三次参加这样的局了。兄弟们都在互联网圈里创业，各有际遇，只是不同而已。年景好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谈的都是有没有合作机会，兄弟们互相照顾一下，又或者哪家拿到投资了，起哄要吃大户。现在年景不好了，大家更多都是在吐槽，尤其是金鑫的遭遇，更是兄弟们之前闻所未闻的，于是槽点就更多了，其中有个兄弟更是因为酒驾而被拘留过七天。于是吃公家饭的经历就成了大家席间的谈资，组后结论就是“个人与组织无法对抗”，只要是在东华国境内，那就安分守己做个良民和顺民吧。
突然有个兄弟情绪就激动起来了，说道：“麻蛋，早知道当初我就和石靖南那个死胖子一起出去了。现在人家可是日入斗金呀，一天赚的比我们一年赚的还多，还不用待在这鬼地方受这窝囊气。”众人纷纷附和，然后还把矛头转向了金鑫，说当初石靖南就是金鑫介绍出去的，还说金鑫偏心，那时怎么就不想着今天桌上这些兄弟呢。
于是金鑫只好先自罚三杯，然后祸水东引给了屠垚，说道：“老屠我也是介绍过去的，最后不是还回来啦。其实那里的活也不好弄，石胖子不是还中了枪，在医院里躺了二个月呢。”
有人不同意了，“那也值呀。中一枪，换月入千万，换我我也愿意啊。再说了，不是还有没事的吗。老屠那里的李振不就好好的，
每个月至少五百万呀。你说，这人跟人的命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呀。”
那人反过来又数落起屠垚来，“老屠呀，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傻，还回来干嘛。在那里的赚钱不香吗？你说是担心父母，那你把他们接过去不就得啦。你看李振不就把父母都接走啦。唉，你真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不说了，兄弟我陪你一个。”说完，仰头把杯中酒一口闷了。
屠垚只能无奈地陪了一杯。这兄弟话虽然糙了点，但也在理。
他是去过东南亚的，知道那里的机会确实要比国内多上许多，而且现在国内也确实太卷了，连金鑫背后这么大的投资机构，也能说出事情就出事情，他这个斗升小民还不是说隔屁就给隔屁了。而且李振前段时间也找过他二次，都是来寻求技术上支持的，他也是隔空帮着给一一解决了。李振后来也打过来几十万，说是感谢费，他也清楚李振那里得到的只会更多。虽然是兄弟，但活他来干，兄弟摘果子，这感觉总是不爽呀。可是他心里的那条底线，还在做着最后的倔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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