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光赐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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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推BGM:BeenThrough(顺其自然)】

终于从记忆中醒转过来,洛辰面容极度扭曲地扶着额头。他的脊背已经被汗水彻底浸透。

虽然他只是以第三视角简略通晓萧北辰的记忆,但恐怖的负面情绪正于他的心间爆发!

强压住心绪,洛辰磨破的手掌银芒流转,肩膀血口渐渐灼痂,止住了汩汩血流。

此时的北辰枪已经完全失去了能量凭依,有随时破碎的征兆。天空中的血浪渐渐失去活性,开始散去。

“净化,终于彻底解决了么……”

思绪如麻的洛辰面色惨白,觉醒结束带来的疲惫如潮水涌来。

他银芒能量已经几近枯竭,残存的能量仅足以支持洛辰的胸腔伤口不继续扩大。

不远处萧北辰居然有些踉跄站起,却终不支,又倚枪跪地。

洛辰没有动作,只见眼前的萧北辰仰头凄厉地大吼一声:

“宁鸣而死!”

“不默而生!”

“呵呵,嗤哈哈哈……”

“哈……”

自嘲般的凄然痴笑,荡起层层回音。只见萧北辰那血铠头盔化作风尘,渐渐飘散。

眼前是一副沧桑的脸孔,灰黑的短发盖过耳朵。而他赤红的双瞳,却有了不同寻常的一丝清明。

“吾,当初就是这句口号,召集了最后的同族们。他们知我之疯执,但所有人依旧举起战旗,随我执甲锐怒冲冠!”

“我狂妄地要成为引导人类的星火。却是,亲手掐碎了人族最后的薪柴。”

“我是个罪人,一辈子为罪而活。”

“但是还有一个人,有一个人愿意拥我入梦……”

萧北辰的铠甲尽数风化,随风而去,只留下他抬头望天的萧瑟身形。

他伸出枯朽手臂,似乎想在空气中抓住他眼中所见的一个人。

“我恨!恨所有的神祇,恨所有的神使!而她,我恨不起来。”

萧北辰的面色越发苍老,头发已经灰白枯槁,长披肩头。

“所以,我愿意活,只要能够为她而活。”

“众生要她死,我屠了众生。”

“诸神要她死,我灭了诸神!”

“可这苍天鄙啬!我却终是无力泯了苍天……”

萧北辰的原本平静的声音渐渐夹杂着愤怒,又从愤怒变成了凄厉的哀诉。

洛辰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佝偻的老者,手中的北辰枪也在此刻尽数粉化,消散空中。

“她很喜欢花。她曾说,她见过荆棘花。很美,很美……”

萧北辰一边说着,一边面露沉浸在回忆的笑容,两眼却已泪水淌淌。

“她走前,还一直说着,想再见一次。

我告诉她,不要睡,不要睡。

看啊,这就是荆棘花。”

言罢,萧北辰颤巍巍举起枯瘦风干的手掌,上面正悬浮凝聚着一枝被众血色荆棘拱捧于怀,含苞待放的棱晶血花。

“荆棘无花。可如今,我已明悟……”

洛辰神色复杂地看着萧北辰托起了那枝晶花。就在此刻,一阵微风携带烟尘拂过洛辰的面庞。洛辰微眯起眼,再度睁开时,他不由震撼。

灰蒙的天空竟然升起朝阳,它刺穿了血色朦胧的天空,血雾渐渐消散,“晴朗”的概念回归了这个世界,就连洛辰周身的所有荆棘枝蔓都开出了一朵朵赤色花朵。

整个城市,已然是一座美丽绚烂的巨型花海!

这…这怎么可能!莫非…这个世界都是萧北辰的一部分!?

洛辰动容了,

靠一己心绪变化便可以影响到整个天地的,让他想到了一个形容——“神”。

神说要有光,天地便有了光。

纵使这个天地再小,也代表他有这种无意间影响万物的威能。

或许应该称为“祂”更加合适……此刻的萧北辰,和洛辰所认知的众生已不是一种阶层上的存在。

洛辰视线看向前方,眼前不远处也没有了萧北辰枯槁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衣着得体,洛辰眼熟的青年。

他似是与自己同行过的萧北辰,但眉宇间却更有成熟的气质。

他正朝洛辰阳光地展露笑容,他身后的花坛炽红绽放。

萧北辰微笑着,笑容中透着的是欣慰,是安宁,亦是莫名的期许。

他在洛辰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洛辰身前。

萧北辰伸出手,那株血红,含苞待放的晶菱花朵被递到了洛辰的前方。

“收下它吧。你的未来,就在你面前。”

洛辰慎重地双手接过花,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他却只吐出这三个字。

“那…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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