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渡洗着自己手上的血,他坐在廊前淋着秋雨,裴清郁就坐在他身边,少见的,两人都在沉默。
北疆一行后,裴清郁在裴思渡身上感觉到了一些别东西,从前他也见过,但是却没法说明白那是什么,而今爹与大哥都去了,他才看清楚,裴思渡身上那层压不住的凶狠。
从前裴清郁以为他是狐狸,而今才明白,他是豺狼。
戾气和锋芒毕露的豺狼。
这样的裴思渡,甚至叫裴清郁感觉到了胆颤。
“魏王就快来了。”
裴思渡将那把从江弈怀手中夺下的匕首擦得雪亮,他将利刃塞近袖口,就像是野兽藏起爪牙,“你还不将你这一身血腥气洗干净?”
“这血是洗不干净的二哥,你比我清楚。”
裴思渡没有答话,但是裴清郁懂了。
确实。
没有谁想无缘无故地手染鲜血,但是事已至此,手上多一条命或是少一条命,还重要么?这朝堂,杀人无需理由,裴思渡不杀人,人便杀他。
开始踌躇怀疑,后来也想明白了。
还是杀人好。
杀旁人的时候,自己的皮肉是不会痛的。
裴清郁将指尖的血迹在水中淘洗干净,脸上带着笑,却说了杀机遍布的话:“你要杀魏王么?”
“杀魏王啊……”裴思渡长叹一声。
“你杀了曹瑾,又放任我杀了兰裳,下一个不就是他么?”
这件事两人心照不宣,只是裴清郁更喜欢把这事情戳破了说。
可是裴思渡却沉默了,他渐渐抬眼看向裴清郁,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裴清郁。”
那只手的掌心冰凉冷硬,像是雪地里被冻干了的石头,激得裴清郁一哆嗦。他听见他二哥说:“以后我不在府中,记得慎言,不然,你这舌头,我走之前,一定给你拿了。”
裴清郁闻言脸色一变,他刚想问,裴思渡却将攥住他手腕的手松开了。
裴思渡消瘦的背影在雨中渐渐远去,府门外传来一声通传:“魏王到。”
-
裴思渡在门前迎了魏王,两人一路走进了灵堂。
曹衡短短数月苍老了不少,他没了一个儿子,洛阳来的使臣又是调查数月前的上官琪之死,又是在问责澜沧关兵败。
在这桩桩件件中,洛阳终于丧失了对边疆藩王的信任,还不等魏王要谋反,他们已经想要开始削藩了。
为了保证边疆藩王的忠心,洛阳要求,边疆藩王的世子,要做为质子入京。明面上是为了控制藩王,谁知道这群早早立了的世子到京中究竟是死还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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