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茶的时间悄然过去,临澄磕破了脑袋,已经在庭前昏了过去,魏王差人将她带到了军账中好生照看。
剩下的人继续留在他跟前查胡贵人遇害之事。
林千卫将那群女子扣了下来,一一排查问讯。
很快便将审讯的结果交到了魏王跟前,同时,还押了一名叫黄写意的女子前来回话。
裴思渡一身冷汗地跪在了曹闵的身边,战战兢兢地听着那女子操着一口厮哑的声音来回禀魏王。
“贱妾乃是乌州人,富贾之家,自小精通琴棋,家父原在乌州与澜沧关的边境做茶叶买卖,后来经营途中遇见了山匪,父母遇难,贱妾便被山匪虏上山,做了压寨的夫人。
不过我运气甚好,山寨中的劫匪被官服所剿灭,乱军中我便被拍花子的掳走去,几经转手,到了澜沧关军营,成了裴将军帐下的军妓,平日里服饰将军起居,而今已是第三个年头。”
“三年中,妾身时时刻刻都在追查当年山匪下落,想为父母报仇雪恨,可是不想近日竟然辗转查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果。”
她说着说着便开始哽咽,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妾身寻到了一个老兵,得知,当年妾身的父母之所以死在了乌州与澜沧关边界竟然是因为镇守澜沧关的裴晏如裴将军与山匪勾结,暗中计划将我随行十余名女儿家虏上山去。
而在之后,裴晏如未与山上匪徒谈拢如何分赃,便亲自率大军杀上了山去,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拍花子的,所谓山匪不过都是裴晏如自导自演,在边境倒卖良家女子的遮羞布!”
前面都无伤大雅,直到这一句出口,裴思渡才真的感觉到了自己头皮发麻。
戍守边疆的将士每年都有征调的官妓,这些官妓大多数是民间以此为生的女子,征调多久,朝中会回馈相应的抚恤金,等她们年华老去,还会有人将她们送回家乡,还有专门的吏胥供养。
虽说律法将军中养妓之事放在了明面上说,可是大周律中也明确规定,禁止军营养私妓,更是严禁地方官员息相授受,逼良为娼。
若是他大哥当真做了这些,那就不止是革职查办这么简单了,杀头都是有可能的。
裴思渡不动声色地去看曹衡的神色。
只见他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全然听不出喜怒:“你是裴晏如帐下的军妓?”
黄写意委身行了一礼,道:“妾身已经贴身伺候裴将军三年。”
她大抵是亡命逃到加狼山,缺水的唇角干涩皲裂,一说话就扯出血丝来,“裴将军这三年对妾身以礼相待,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妾身有冤,实在是……不得不申!”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魏王长叹一声,“小小女子竟也有这般的气概。”
他起身,缓缓走下高座,道:“澜沧关北距西关几百里,快马加鞭来回也只要一个时辰。孤才来春猎几天,便有人等不及地要来舍身告御状了?”
他说便振臂一呼,“麒麟府正将军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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