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简等在破碎的屏风旁,一边等着大理寺的官吏取画,一边瞧着锦布划破的痕迹。
时玉书正看着门口的瓷片,白青的瓷片中混杂着褐黄色的瓦片,分明不是一处的。他拿起一片,与这屋中现存的几个倒在地上的瓷片比对——白青瓷片可对屋中的花瓶,但褐黄色的瓦片,却未寻见所应之物。
这样的材质,多见于寻常百姓家中:蓄水的罐子、喝茶的碗、甚至煮汤的瓦罐。
但出现在此,却是很奇怪了。
“少卿,姑娘,画取下了。”
柳简上前接了画,在屋内寻览一周,近窗台的一周倒是干净,只是画作太长,需要更大些的位置。
借了隔壁屋子,她再展画于案。
先瞧了左上的一落款,倒是如她想象,是记着画作的时辰。
朝阙三年春初……
这是柳淮故去之前。
瞧清字样,柳简心中一沉。
于楼下所见,不过囫囵,只作是花林会友图罢了,如今近处瞧得,才见玄机。
依时而论,春初时节,百花还是将放之际,纵使花开,也绝不会有落花成雨之景,而这画中,白花落下,已是残春之景,花林之中的树木,再细看,却是枯败。
枯木生,时芳乱,再看落花已成灰。
日月同生,燕子廊下……
柳简手拂过画卷,她的指下,是一个女子举杯仰饮,另有三人,一人立于她的身后,一人坐在她的对面,最后一个,是一个弯着腰举着托盘的人,站在了女子对面那人之后。
燕子廊下,芳华尽。
一条白绫,自廊外的枯树吹至燕子楼上的窗台,像是索命的枷锁。
这画,明合柳淮诗词之意,暗喻的却是柳淮之死。
时玉书走了进来,柳简回头看他,她直接问道:“这桩案子,依着寻常旧理,当是京都衙门先查,即使事关祁王,也是刑部接手,少卿为何应下?”
她也总算是明白了范学铭那时在御书房的神色为何。
因双日同生一象,祁王身为陛下唯一的手足,身上已汇聚了不少人的目光。此时与祁王任何扯上关联,对时玉书而言,都并非是一件好事。
并非是所有人都希望这桩案子的真相大白。
时玉书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移开了目光:“在入宫之前,我来过此处。”
因此,也看到挂在窗边的画。
他缓缓道:“云若寺一案中,你师父的诗在民间传开,柳娘子投湖,京都的世家知晓你师父身死有异,而宋二公子之死,这幅画已是明昭昭道出与此案会与柳淮门有牵扯。你师父故去多年,如今有人借她之名生事,你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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