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于大理寺的黑瓦之上,这司掌天下刑狱处,却难有暖意。
时玉书一早便换上了官袍,官帽正戴,入了大理寺审断堂中。
事关时、冯两家,又是宫中发生,此案京都早传得一城风雨,连大理寺卿范学铭、大理寺少卿席阳伯皆放下手中事,前来听案,时玉书虽位逊范学铭,但因他为主审,还坐中位,另两位寺卿只坐侧堂。
柳简今日换下宫裳,只着素日灰蓝道袍,随立堂下一侧。
时辰一到,便听得外处肃朗,未过多时,便有冯玉棠与宋樊济同入堂中,时玉书本欲让位,然宋樊济手微摆,只道听案不审,只坐侧处。
秋梧随后入内,自寻一处落坐,眉间花钿依旧如妖,那双睿智的眼眸扫向柳简,唇边绽出个笑容,似不在意,又似期待。
千代灵自然坐宋樊济下首,倒是显露出几分紧张来,一连数回唤了圆圆掌扇倒水,却是静不下心来。
另有与诸案相关者:太史令冯椿秋、灵台郎唐明邈、萧堂合之母时兰溪、云川殿女官、冷宫宫女知锦、冯玉琼身边婢女小满、四省庭护卫陆鱼,另有大理寺官吏数人,服侍陛下、贵妃婢女宫人数名。
大理寺少于本寺断案,听审堂便也皆寻常公门要小上许多,眼下挤进这样多的人,竟教人觉得外头的日光都难进来了。
可就是这样,堂中总算留出些空,众人的目光亦不自觉落在其中,所有人都在想,第一个站到堂下的,会是谁。
——冯椿秋。
这位月余前才升官、却又痛失爱女的太史令,抢先一步站到众人面前,红着眼朝着天子一拜:“微臣斗胆,想知杀害小女的凶犯,是为何人。”
冯玉棠闻得此言,亦是相随附声:“琼儿正是如花的年岁,却在宫中失了性命,到底是何人,陛下眼前,敢行这般的恶事。”
千代灵听着一对父女的一唱一和,忍不住皱了眉头,只对冯玉琼尚存一分愧疚与可惜,便只得忍下,只瞥了二人一眼,又移开了目光,不愿再瞧第二眼。
宋樊济嗯了一声,看向时玉书:“时卿且说说吧,冯家姑娘是为何而死。”
至于是何人所杀,他坚定得认为答案明了。
时玉书颔首微顿,缓缓道:“此案本是因陛下梦起而生,论理当从头说起,不过既然贵妃娘娘同冯太史独忧于此,那便先从冯姑娘之死开始断起。”
他从案上拿了卢听生一早呈上的验尸单,并未低头,便将其上内容念出,似只是为了教旁人知晓:“冯玉琼,岁十八,南蜀兴州人士,身长五尺六寸,颈部有勒痕,颈骨断裂,唇微黑,眼底充血,身怀异香……”
“好了!”冯玉棠苍白了面容,冷着声音道:“只问琼儿死因,少卿何必细说……她素来内向怕羞,何必,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她的死状。”
冯椿秋望了她一眼,轻声劝道:“少卿断案,琼儿泉下有知,也必会谅解,娘娘不必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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