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是往户部去的，时玉书要查冯椿秋。
“冯太史送入宫的簪环，皆是良品。”时玉书边行边与柳简道：“父亲疼爱女儿之心可以理解，可依当朝太史俸禄，许是有些可疑。”
“冯太史家中不是有间香料铺子，许是还有别的生意，有些余钱，或也是寻常。”
两人拿了户部官员送来的簿子，翻查良久。
一旁同帮着查记载的官员忽小声道：“冯太史竟是南蜀兴州人。”
“兴州怎么了？”
柳简不太瞧得懂税务的记录，听了官员声音，当即丢下薄子给时玉书，转身同他讲话。
官员瞧她可亲，半分不见外，温笑一声：“只是觉得巧，我亦是兴州人士。”
“兴州？”柳简笑问道：“兴州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我认识了个姑娘，亦是兴州来的，她惦记家乡吃食，看看可能在京都寻到些送她。”
“吃食倒是不常见，南蜀吃食多辣，京都偏爱咸香……不过姑娘若要送人，我倒是吃过一位老伯家的汤饼，他家辣子像极了兴州口味，地方……我给姑娘画个路线图吧。”
官员拿了纸，街头巷尾标了明显店家，又以一细细长长的墨线注明的方向，柳简欣喜收下。
正好门外另有官员送着资料过来：“少卿，近日多地报失踪人口，几处府衙将折子送到了户部，司中在整理各地户籍，不便将资料外借，下官手誊一份，还有少卿见谅。”
时玉书点了点头，柳简瞧他尚在瞧旁的物事，便起身接过。
想来是已经做了整理，所记冯椿秋一家，极是详细，柳简跳着看了。
冯椿秋，泾和二十五年春生，南蜀兴州人士，奎和十二年娶亲，妻袁氏，奎和十七年病逝兴州，已故，妾陈氏，奎和二十年，饥，病，已故。膝下二女，长女冯玉棠，陈氏女，奎和十二年夏生。次女冯玉琼，袁氏女，奎和十三年秋生。
原来如此，难怪姐妹二人长相并不相像。
……
朝阙二年，二女失于宁州，三月方回。
……
朝阙三年，入雀林为吏。朝阙八年，入太史局，任太史令。
中间倒也详细记载了冯椿秋入京都前曾流连多地求生，瞧着也算前生漂泊。
柳简唏嘘不已：“乱世之间，冯太史带着两个女儿，也是不易。”
先前应话的官儿从簿子中抬头：“乱世？姑娘说得是奎和二十年那场大水吧，也确实，那阵儿朝廷赈灾粮久久未至，兴州好些人家饿死了，好在后来陛下为首，与各地富商共救万民于水火，若非是陛下，不知那场大水要多久才能过去呢。”
“二十年……”柳简重复了几遍，转身向时玉书：“圆圆是何时入的宫。”
时玉书未曾抬头，直接答道：“朝阙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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