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刚刚嫁过来还没有几天,丈夫在的时候,大家对她这个新媳妇说话还客客气气的,干活也是互相帮衬她,大家在一起和和气气相安无事。
可是,怎么丈夫前脚走,大嫂后脚就变了昔日那和善可亲的脸,动不动就说她这不对,那不对的处处给自己脸色看;大大她不是自己的亲婆婆,坐在她中间窑的炕上只管纺线,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装聋卖哑不闻不问。
这新的生活刚开始,就遇见了麻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哩,我该怎么办?
此时,全国已经解放了,二伯在县功镇打工的那家杂货店,已经公私合营了,不知是因为二伯是眼睛不好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被解雇了,他只好无可奈何地回家帮助大伯,料理家里的这一摊子事情。
大伯不知从什么时候参加了***,隔三差五的戴上礼帽,身穿着长袍短褂的到处跑着磕头念经,把家里地里的活儿,统统都交给了一个叫张青的雇工料理,招呼的好与坏他全然不顾,只把心思全都放在吃斋念佛上,气得大婆也拿他没办法。
二伯这个时候回来,正好给他解了后顾之忧,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那时候,家里还有俩个寄住的表外甥,一个就是当年连累爷爷命丧黄泉的表姑姑焦彩莲的大儿子,我的大表哥强双宝,另一个就是焦彩莲的娘家哥哥的儿子,父亲的表哥焦嵩满的长子,也是我的远房表哥名叫焦坦吉,他们都是自打我们家条件好转有粮吃后,都是自幼常年寄养在我们这个老舅爷家的,是隔了辈的外甥,他们管大婆叫妗婆。
他俩和我的堂兄,小名叫臭人的大哥一起在离我们家三里多地的无量寺上学,下午放学后无事,就一起背着背篓去河滩放牛,给牲口割青草,都已经是十几岁长个子的时候,是最能吃饭的半大小伙子,
我们家隔两天就得推一次磨。
两天后,很快便轮到了母亲套驴推磨了。
那天早上,母亲去厨房帮忙做饭,大伯母夺过母亲手里的马勺说:“去!去!去!你今天早上就不用帮忙做饭了,今天该你推磨了,麦子我让张青给你提过去了,你早些收拾东西套磨去吧!”
母亲只好放下马勺到南窑里去收拾套磨,她觉得往智斗里倒粮食是最难的事情,她就打扫干净磨盘和磨台,先搁上智斗,再把麦子用木抄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倒进智斗里,再去牵毛驴套磨。
母亲自幼家里穷得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从来没有和牲口打过交道,她看见里面的几头牛的犄角长长的,先是胆怯了几分。好歹这头毛驴是在靠外边拴着,她战战兢兢地试探着走过去。
谁知,这头毛驴也欺生,它一看见母亲往跟前走,它就摇头踢腿的使她无法近身,唉——这一回可急坏了初次学着一个人推磨的她,这也是她第一次单独和牲口打交道,她记得丈夫套车的时候,叫着乌龙、青驹、火焰的名字,那三匹骡子都很听他的话。她又不知道这头黑驴叫什么名字,见它是黑色的,就模仿丈夫的样子叫它黑子,紧贴槽边试探着慢慢的接近毛驴,用手在驴头上轻轻地抚摸着说:“黑子乖!黑子听话,咱们拉完磨就给黑子吃好的,好不容易才哄着从槽头上把毛驴解下来,端详了半天,又不知怎么才能套在磨子上?她记得二嫂是给毛驴脖子上带了墙上挂的皮圈圈,她就把那个叫拥拥皮圈圈取下来,相端着往黑子的脖子上套,黑子对这个陌生人十分的不友好,
它对着她又是摇头加喷气,她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才把那个叫做拥拥的皮圈圈套在了黑子的脖子上,她已经累的大汗淋漓……
早饭后,二伯母厨房里把锅都洗完了,还不见母亲来端饭,也听不到箩儿箩面的咣当声,时不时的传母亲吆喝驴的叫喊声。收拾完锅灶准备回房休息时,不由得脚一斜,转到南窑门口向里张望,见母亲手里提着套磨用的夹夹,不知如何使用,那毛驴在磨道里乱踢乱跳,倔人和强驴扭做一团,她有心进去帮她一把,又怕大嫂怪罪她。转念一想,唯有婆婆不怕她,何不去中间窑里告诉婆婆,让婆婆出面帮忙,自己两头都落个空空人情,岂不是更好?二伯母韩氏来到中间窑,见婆婆又准备纺线,便说:“娘,你今天上午就别纺线了,你快过去看看吧!菊香到现在还没有套上磨,提个夹夹在磨道里和驴打架哩!前天,我大嫂就已经说过了,让我们各人轮流推一晌磨,和面、擀面也是一人一天轮流着各干各的,互不帮忙。所以,我怕她生气,又不忍心不管,所以我就来叫你了。娘,你是知道的,她娘家穷得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哪里还养得起牲口啊?这是她第一次和牲口打交道,这要是被牲口踢伤了,老三回来怎么给他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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