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桃花源-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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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春天,嫩绿的秧苗,在灌满文河水的水田里,仿佛略带羞涩的探出头,打量这个世界。夏天,整个大地仿佛铺上了宽阔厚实的绿色地毯,从远处看,田间的小路被湮没了,过路的人们,仿佛在这片绿色的海洋里游泳。而到了夏秋之交,大地仿佛成为黄金之地,黄灿灿的与阳光相得益彰。

  当广袤的田地上空,升起浓密的烟雾,一团团火堆,隐隐约约在其中闪现,如同关于这一年农作的神圣仪式。这是堆放在田野打谷余下的稻草堆,被点燃,燃烧成黑色灰烬,返田做肥料,为明年的水稻种植积蓄力量。

  这片田地的边缘就是陈家山,山脚的那一大片鳞次栉比的屋顶下,就是赫家堡了。

  自从书荣与志弟结婚后,大田的赫家与刘家因为联姻的关系成为了一大家人。人们乐于与大田的赫刘两家交往,仿佛大田镇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庄园,人人沾亲带故,都是自家人,其乐融融。

  大田人绝大部分皆是从事农业劳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食其力,“春蚕收长丝,秋熟靡王税”。淳朴的民风与家族自治共同作用,造就了这里的人一般不讲等级,只讲辈分的社会氛围。

  当地官吏,他们的职务称谓在众人眼里不重要,往往是这些官吏是谁谁的长辈或者晚辈才会让人更容易记住。

  也许是大田不大,加之地理偏远、交通闭塞,因纷繁复杂的家族、姻亲关系,让大田成为一个“熟人社会”。

  这个世界,仿佛不受外界干扰,各安其位,各得其所。男女老少都怡然自乐。因为人人相关,人性展示出温暖和美好的一面。

  而对志弟来说,也许是故土难离,也许是在当年在山城重庆的斗争经历,特别是赵柱老师和那些工会同事的牺牲,带给自己的心理冲击。那些年战乱频繁、血雨腥风、明争暗斗、民不聊生的记忆,虽然已经慢慢淡化,但偶尔也会在梦中出现,为自己与书荣能够免于战祸而暗自庆幸。

  “女人啊,说到底,还是不能像男人一样洒脱无牵挂。”志弟后来总是在心里,被自己这种以前从来未有过的想法,而暗暗感到吃惊。

  志弟感觉自己在婚后改变很多。

  过去洒脱、勇敢、无所畏惧的“赫家三小姐”不见了,变得有些琐碎、有些依赖,甚至有些神经质。

  这几年来,孩子们先后出生、成长,大女儿已经在外地上初中,剩下的几个孩子就在大田,在他爸任校长的完全小学里,分别就读不同的班级。

  还有刘家糖厂的事情,也是自己生活中的另一个重点。

  书荣的母亲,特别认可这个儿媳妇。在她心里,志弟是各个方面合格甚至算优秀的家庭接班人。

  特别是这个糖厂,她是决心一定要把它交给志弟的。

  这个糖厂最初是刘家祖辈自己制糖、用扁担挑着两只木抽屉,走街串巷地叫卖。

  传到书荣父亲这一辈,特别是在刘家奶奶手上,经过二十多年来的苦心经营,才有了现在这个在有江县,也算规模不小的私人糖厂。

  它是确保刘家丰衣足食的坚固基础。特别是现在这个家庭越来越庞大。

  “志弟啊,我在想,把隔壁张家的空地买下来,再建一个酥糖作坊,这几年酥心糖卖得很好啊。你觉得怎么样?”现在的刘家奶奶总是拿这些大事与儿媳志弟商量。

  也许是同样属于坚强果敢的女性,她们婆媳之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母亲算是真能干呢,这么大的糖厂,她能把生产和工人管理得井井有条,我觉得我的工作方法都应该向她学习呢。”志弟总是由衷地带着敬佩与尊重的感情,和书荣谈起他的母亲。

  但是,对于书荣母亲来说,对于这个的新世界,感觉不熟悉它的运转规律,过去很多年积累的人生经验很难适应当下的情况,为此,心里的不确定性越来越强。隐隐觉得,很多事情都在发生完全不同的变化。

  过去的一年多来,刘家奶奶常常往乡下跑。特别是在建国前夕,听说志弟和书荣准备从重庆回到大田来之后,更加频繁了。

  在每个中国人心里,土地以及上面附着物,总是被认为是最稳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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