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的病房里，女人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本就瘦得巴掌大的脸，几乎被氧气面罩完全覆盖。
站在病房门口的人仔细端详了好几分钟，才抬步缓慢地朝病床走去，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重量，短短几步的距离，被硬生生走出了一分钟。
男孩在病床边站定，酸涩的眼眶里泛起一股泪意，心里也跟着涩得发紧，他极力压抑住内心的酸楚，勉强从脸上挤出抹笑意。
“妈，我来看你了。”
嗓音在不自觉间带着颤音，尽管他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可一开口还是将心底的情绪暴露无遗。
病床上的女人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凹陷的眼皮动了动，像是用尽了自己最大力气才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清亮的眸子有一层淡淡的浊气，左右转了转，视线最终落在病房里站着的人身上。
看清病床边站着的人后，女人露出抹苍白虚弱的笑，艰难的开口：“你……来了。”
听完女人的话，男孩重重点头，再也抑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任其一颗颗滑落，砸在雪白的被单上。
“别哭……妈妈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男孩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点头。
女人抬起自己那只虚弱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轻轻抚上男孩的脸：“我的孩子……妈妈很遗憾，只能陪你到……成年，剩下的路……你一定要坚强的走下去，妈妈虽然去了远方，……也一定会祝福你的。”
男孩顺势握住女人的手，泪如雨下。
“还、还有……离开这个地方，远离……那家人……”
女人说到这里，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不容置疑。
男孩泪眼朦胧的看着女人，迟迟没有回应。
“快、快答应……”女人的呼吸越来越虚弱，“妈妈知道……你心里不甘，可现在……你还太小……”
说到这里，女人焦急地摇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神里依然在等待男孩的回应。
终于，男孩紧了紧握在手中的那只手，无奈地点头应下。
女人的神情松懈下来，艰难的扯出抹笑：“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快乐，妈妈……会在远方看着你……”
言毕，那只瘦弱如骨的手，瞬间变得没了生气，从男孩手中慢慢滑落。
男孩怔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整个人如同被人抽走了主心骨一般，呆呆地看着面前一切，病房里安静了几十秒后，旋即才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妈！”
……
萧云齐满头大汗地从睡梦中惊醒，呼吸急促地从床上坐起，屋子里漆黑一片，他适应几秒后思绪才慢慢回笼。
几年了，他已经好几年都没再做这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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