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过后,草木如新。
城南小道上,一个儒生穿身淡蓝色布袍,背着长长的包裹,踩着那满地的落叶,往前赶路。行不多远,转了个弯,见断石砌的台阶,儒生拾阶而上,走到尽头,是个平台,往前几步,向一个小和尚打个问讯,道:“小师傅,可有一个宋公子客居于此?”小和尚将扫把放下,双手合十还礼道:“这里有两个宋公子,不知施主问的是哪一个?”儒生道:“便是晋安来的宋言书宋公子。”见小和尚没答话,又道:“我姓简名奕,是他兄长,知他进京赶考,特意前来看他。”小和尚道:“在的,施主请随我来。”儒生道:“有劳。”便随那小和尚进寺,又听那小和尚说:“宋公子自前日归来,便怏怏不乐,不知道出了何事,送去的饭菜也不见吃,施主既是他兄长,多多劝慰于他。”儒生点头,随那小和尚过了大殿,在一间厢房门口停下,见门口放着个食盒,又听那小和尚敲门道:“宋施主,可在房里有人来访。”不见动静。儒生高声道:“言书,是我。”里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露出一张憔悴的脸来,头发也不曾梳理,胡乱的挽个卷,一根木簪固定,歪在头顶。那人只叫了声“师兄”便不再说话。儒生苦笑一声,回头对小和尚说:“有劳小师傅,打一盆热水过来。”便弯腰提起食盒,将门一推,走进房内。
简奕将身上包裹解下,放于一旁,走到桌子旁边,整理上面凌乱摆放的书籍,说道:“那日自你走后,师尊便一直担心。本待写一封信让你带来,又知你向来自傲,必不肯低头求人,只吩咐我前来照应。我在路上遇到些事,你知我脾气,因此耽搁了半月。而后虽一路疾赶,依旧误了时辰。到此一问,都说你在这里寄居。”言必,见小和尚端水过来,到门口接了,谢了小和尚,转身进来将木盆往宋言书脚下一放,道:“你先梳洗了,我们再说话。”就走出门去。
简奕到大殿中,拈了几柱香,向佛祖拜了几拜,转身出来,踅回厢房之内。见宋言书已经梳停当,正弯腰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叠素菜两个馒头,都取出来,摆在桌上。宋言书叹了口气,道:“师兄。我自谓学有所成,想这会试,虽不敢望榜首,亦足可充数。场内题目,也是得心应手一气呵成。不成想前日看榜,莫说榜首,便是榜尾也在我之上。我到京师,也曾与诸位考生谈经论道,并不见有出彩者,而今如此这般,令我着实费解。“掩面又道:”这般境地让我如何有脸面见众位师兄!“简奕道:”不必介怀。即便落榜,你也是我师弟。况师尊曾言,而今不比以往,即便是大才,也未必落得考官眼中。“宋言书道:”为何?莫非考官无才,木讷愚钝,只知寻章摘句,固化经典,不识天下文章?”简奕摇头,笑道:“我倒不曾料到,你之才名,已达京师。今到此地,随便寻人一问便知贤弟行迹。一路之上,也多见为你鸣不平者。至于其个中原因,待我明日去城中详细打探便知。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次日清晨,二人便早早起了,用过饭,简奕又将那包裹背上,宋言书送出寺院,拱手作别。
京师门口,有士兵守卫,检查来往行人。简奕依例排队,交了银子,进得城内,举首一望,只见人烟辐辏,往来如织,买卖叫喊声此起彼伏。
简奕向路旁小贩打听,过了几道街,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大街上,在一府邸门口停下,却不往正门去,只去了旁边角门。那门边立着个人,正在四处眺望,看街上来往的行人。简奕向前拱手,道声“辛苦”,摸出一锭银子,约有二三两重,递了过去。那人见他识趣,连声笑道:“好说好说。”简奕方问道:“敢问此间,可是尚书曹大人府上?”那人点头。简奕从怀里掏出拜帖道:“烦劳通禀一声,就说玉山书院弟子求见。"那人接了拜帖,道:”客人少待。“急匆匆进去。不多时,又跑出来,道:”老爷有请。先生请随我来。“简奕跟着那人,进门绕过一座假山,顺着池塘边前行,过了一排竹林,见一间房舍,门前摆着几盆花卉,廊上挂几只画眉,正婉转鸣叫。那人到门前就停下了,向里报道:”老爷,客人到了。“里面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请进。”简奕向那人拱了拱手,道声谢,整了整衣冠,缓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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