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0年3月6日,星期天,霾,微风,西班牙阿兰胡埃兹郊外。
刺耳的闹铃声响起,程知行用胳膊撑着硬板床坐起身,他摁掉了在小桌子上疯狂摇摆的闹钟,揉了揉眼又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肩膀后终于从床上站了起来。他从椅子上拿起了自己的衣服,只用了一分钟就把自己收拾地干干净净,接着他把被子叠成了一个不太光滑的豆腐块,用左手挠头的同时用右手去旋转眼前的门把手。
“早上好。”走下楼梯,程知行习惯性地喊了一句早安,他的声音消失在空荡荡的客厅角落,没有人回应他的问候。他这才想起来,三天前的夜里,胡安·加西亚因病去世了。
他沉默地走进厨房,拧了拧燃气灶的阀门,清脆的声响后,没有气体喷出灶台——家里又断气了。
他关上灶台的阀门,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5c的冷气喷上他的鼻梁。
还好,家里还没停电。
程知行拿出一瓶装满牛奶的玻璃罐,他取出橡木塞,仰着头将瓶内的牛奶一饮而尽。家里有气时,他会把牛奶煮沸了再喝,但现在家里停气了,他也不想为了一顿早餐去升一次篝火。
出门前,他又回到卫生间,他对着镜子用剪刀把新长出来的胡须剪短,然后他拿软刷扫了扫面颊——一个月前家里的剃须刀刀刃坏了,并且没有替换的新刀片。于是在那以后,他蓄起了短须,他刻意使得自己的胡子不要蓄得太长,因为太长的胡须不仅不美观,还难以收拾,吃饭时也容易沾上食物的残渣。
剪完胡须,程知行再次回到厨房,他拧开一个带背带的军用水壶,他把水壶放在水龙头下,看着清水将其灌满,他拧紧瓶盖,把水壶挂在了自己的右肩膀上,然后他走向玄关,经过客厅时他拿起了沙发上的黑手套,一边走一边戴上。
程知行在鞋柜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个小挎包,他把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三明治装进包里,然后把它挎在了自己的左肩上。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抬头时看到挂在墙上的黑色科尔多贝斯宽边帽——这顶帽子是胡安的,他骑着马牧牛时总戴着它。
程知行想一会儿,他伸手把帽子取下来扣在了自己的头上,最后他拿起立在门旁的栓动式步枪。出门前他拉开枪栓确认里面的子弹已经压实,接着他又拉了一次枪栓让它复位,他提着步枪的枪杆,用空着的那只手去开门。
微风夹杂着浓烈的硫磺味冲入他敏锐的嗅觉系统,他拉起脖子上的围巾遮住口鼻,朝着散养着牛羊的畜栏走去。
已经快七年了。
2043年12月31日是人类文明的最后一天,新世界甚至等不及庆贺的钟声敲完就呼啸地席卷了每一寸土地。那个种满“太阳”的黑夜后,世界又经历了连续三个昼夜的炮火摧残,接着又是连绵一个月的森林大火。
2044年1月被西班牙人称为“血月”,新旧年之交种满太阳的夜晚被幽默的西班牙人称为“白夜”,它还有另外一个更为幸存者认可的名字——世界末日。
12月31日的晚上程知行因为先回家逃离了核爆的中心,到了1号的凌晨,他被楼下的警笛声惊醒。
迷迷糊糊的程知行光着脚走向客厅时忽然感到脚底一疼,低头一看,玻璃碎片与木头碎渣洒满了整个地板,一根木刺扎进他的大拇指。他在疑惑中忍着疼拔出了那根木刺,他回到卧室穿上了拖鞋,再次向客厅走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站网站:www.123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