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育后代,从古至今皆为对女子在道德乃至方方面面的点评与束缚,若一个女子无所出,轻则会被指指点点,重则会被视为无能乃至异类。
秦同袍的母亲在战场上痛失第一个已经成形的男孩后,军中便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了点点蜚语:女子入军队乃失德,上天让孟将军失去爱子乃是对她的惩罚。身为女子的她,不该抛头露面,应该回到府中,安心相夫教子。
那个时候,说这些话的人已经忘了他们口中失德的孟将军正是带着他们一步步拼出山河天下的奇女子,更忘了,她因一次次救将士们于水火被尊而被喻为活菩萨转世。而千秋一的威望显然远不如当年的孟宛绵。
漆黑的夜色中,繁星点缀着夜空,将几块木头扔进篝火里,张玄觉拎着从林子不远处捡到的一只不知死了多久的乌鸦,嫌弃撇了撇嘴。
“这东西,小时候啄过我的肉。”
“乌鸦喜欢腐肉,你又不是腐肉,为何会啄你?”
对于自己的身世,张玄觉向来不主动提起,哪怕秦同袍追问过也只是巧妙的借东拉西扯而将话题转移。所以秦同袍也不知道他年幼的时候经历过什么,父母是谁,又为什么入了五怀山。
“可能是觉得我长得像呗。”
将死乌鸦仍到同袍的脚边,面上仍旧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只是他的心又开始如刀绞一般,疼的连喘息都很困难。母亲拼尽力气将自己推开的场景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但那道血泪却仍旧清晰。清晰的像两条麻绳,日日捆绑着自己的五脏。
“同袍,你说这乌鸦干巴巴的,还能吃吗?”又一次转移了话题,他嫌弃的掩着鼻子,“也不知道死多久了,再给咱俩吃中毒咯。渍渍,要不先吃解毒丸吧。我可不想一世英名毁在一只死乌鸦的手里。”
疲惫的身躯早已忘了该如何展露笑容,秦同袍瞥了一眼脚边的死乌鸦,想起同泽第一次吃乌鸦的样子,很害怕,但又很饿,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因为味道太腥便耍起少爷脾气来。他躺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扭着身子,与街边的泼皮无赖无异,可自己非但没有觉得厌恶,反而特别心疼。毕竟,那时的同泽才四岁半,是个连府门都没有踏出过几次的稚子。
“当时,我们就是在这里捡到了同裳,她的哭声特别大,好像近在咫尺一般,实际离木屋有一段距离呢。”秦同袍将死乌鸦向旁边推了推,继续道,“她像个魔鬼一样,哭个不停,但也很可爱,很爱笑。不用怎么逗,就笑的弯了眉眼。”
“秦同裳就是鬼机灵,你这么一说,我都能想到她哭天抢地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你饿不饿啊?”
无辜的鼓起腮帮,张玄觉摸着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斜了斜嘴角,心中暗道,真是倒霉,出门太急,竟然只带了瓶瓶罐罐,没有带干粮!
“这不远有条河,我带你过去,河里有很多鱼。”
秦同袍的一颗心都铺在平江城的千秋一身上,既担心她会偷着离开,又怕她会趁机随便嫁个人来抛弃自己,如果她真的嫁了花木云,也算良配,可她若以毁了余生的方式来推开自己,就……他不敢想下去,他不敢想象没有小千的日子该如何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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