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每每在他面前,脑子里就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走到江心的面前,他苍白的食指指背轻抚上琴弦。对……苍白。江心看清他的脸后,脑海里就冒出了这两个字。
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琴,过了一会儿,低声说:“姑娘叫什么名字?”
连着好些天,竹公子每天都会来锁烟楼。他亥时前就会离开,从不过夜。来了,就只是在同一间厢房里,听江心弹琴,从不做其他事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如此纯粹,认真的,听她的琴了。
他每次来,身边都跟着另一个男子。这个男子很高挑,肩很宽,竹公子只到他的肩膀。不过这个男子似乎对琴和姑娘都没什么兴趣,他就站在屋外等,也不进来。
她真的和竹公子很投机。他们聊琴,聊曲,聊诗。从日头西斜,聊到明月当空,墨夜下沉。公子总是淡淡的笑,但他的眼睛里是清澈的闪光。凑近看,江心还发现公子的眼下有一个痣,像山水画上的笔触轻点。
“时候不早,在下先告辞了。”公子今日喝了几杯酒,秀气的脸上竟然有些红晕。他婉拒了江心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明日若有时间,来找姑娘再续。”
他打开门,门外烟朦暧香,交杯换盏的喧闹一股脑弥漫了进来。公子的背影很单薄,这股喧闹好似就能把他推倒。他没站稳,江心刚要上前,就看见那个高大的男子已经一把扶住了他。
“姑娘早些休息。”竹公子转过头对着她颔首。既而就下了楼,他们两的身影慢慢淹没在了明媚撩人的烛光里。
江心忽然觉得有些空,嘴张了张,还是没有开口。她又回到屋里走到窗边,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他们出了锁烟楼。一身玄衣的男子时不时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说着什么。又似怕他走不稳,偶尔会拉过他的胳膊绕开来往的人。两人渐行渐远,知道消失在尽头。
夜里的坎离道一直很安静。清冷的月光洒在南山的脸上,微醺后的红色更加明显。坎离道是一条密道,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贺辞拽过南山的手腕,一下子把她背起来。
“为什么要喝酒?”
“吟诗,作对。还有美人。不喝酒的话,那和在崇文馆里同夫子论书有何区别?”南山的脸埋在贺辞的肩颈上。“我就只喝了两杯……怎么就醉了……”
南山用脸蹭着贺辞的肩,就像一只小猫。和往常的她不一样。不再是终日要么表情淡漠,要么眉头微蹙。
贺辞没有再说话。他回想起之前还在酒铺的日子。那时候南山一个人可以喝半缸杏花酒。以前南山和纳齐风儿在锁烟楼尽兴后,他也曾背她回家,任由她在自己背上扭来扭去发酒疯。
可现在,背上的人很轻。轻的好像要是他不紧紧抱住,就会被风吹走一样。
次日,如约,南山到锁烟楼的时候,江心已经在屋里等她了。江心行了一个礼,低头的弧度都透着温婉。南山刚坐下不久,就听见屋外吵闹。
“□□娘呢?你怎么会回事,我一个月前就约好她了,你现在说她没有空?”一个男人在外面叫嚷。
“哎呀,萧公子,你看,这真不巧……心儿她今日身子不适,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哎呦哎呦……”红妈妈吃痛地叫了起来,“萧公子!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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