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中的亭子是最适合赏雪的地方,空寂寂的,似楚弦与顾若风这般喜静之人,能足足瞧上一整日。二人五年未见,聊起这些年的事情来,一个不留神,便从白日到了夜晚。
顾若风看着头顶上的月,再看看四周已然堆满的酒坛,不禁有些失笑,将手中酒盏放下,亦劝一旁势要将自己灌醉的女子:“酒这一物,是妙物,也是毒物,瞧你这副模样,再喝下去,耍酒疯我可不管你。”
楚弦面上酡红,拿着酒杯便朝他敬,显然是饮多了酒,说话也有些含糊起来:“快些,再陪我喝一会儿,就喝一会儿!”
顾若风望了一眼前山方向,叹了口气:“落暮将人带过来了,你就这副模样见他?”
楚弦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而后干脆利落朝着自己嘴里灌去,大赞两声“好酒”,这才斜睨着身旁眼含忧虑的好友:“那你说,我该哪副模样去见他?”说罢勾起唇角,掩下满心酸楚,“你放心,我不会带着情爱这种无趣的东西,在这曼陀罗,在你那疯子爹面前,找死。”
“是么……”顾若风瞥了她一眼,而后静静偏过头去,提醒道,“那便收收你脸上这表情,莫让人知晓了。”
楚弦一怔,摸了一把眼周湿润,愣愣地苦笑出声。
“你给炎歌配不会即时死亡的毒药,让落暮每次行动都留活口等你来处理,便是你不想让他们手中沾染上过多杀孽,而那些人在你手中活下来,他不会拿你怎么样。可是……”顾若风将自己的佩剑白霄放在桌案上,那剑似是极为嗜杀,便是擦拭得干干净净,也能从其上感到几分冷寒与血气,“他怎会容忍,他下令要杀的人,活得逍遥自在呢?阿弦,如今世上无能敌他之人,若要安稳活着,便得听话,听他的话,不要违逆他。阳奉阴违,也不可。”
在楚弦怔愣的表情中,顾若风收回了佩剑,轻轻叹了口气:“你护着炎歌与落暮,他自是知晓,他们二人并无反叛之心,所以只是派我去料理了后事,但你在他心中,还剩多少信任呢?”
既是顾守城答应的相见,顾若风没打算在这里杵着,刚一起了要走的念头,冷凝便出现在不远处,似是等了许久,立刻过来一把将他从座椅上背起,而后得意地朝楚弦昂了昂头,若非顾若风适时宜地阻止了冷凝挑衅,恐怕在落暮带人到这里之前,此处还得打上一架。
寂静无声的雪夜,一人一亭,饮酒不止。
韩溯川拖着一身伤好不容易到了此处时,见到的,便是一个已然几乎醉晕了过去的楚弦。
一座小小亭子,几乎无下脚之地,全是空空如也的酒坛,石桌上,酒醉的女子面色酡红,抱着一坛酒靠在酒坛上,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然沉入了梦境。
韩溯川当即便想将其直接带走,刚伸出手碰到她,那酒醉的人仿佛在一刹那变了一张脸,面上因醉酒而生的醺态全无,换上了一脸阴狠冷厉的杀气,扣在他被洞穿了穴道的手腕上的那只手,亦是要将他整只手掌拧下来一般。
“阿弦……”他尝试着叫她。
那人只是略勾唇角,扫了他一眼,便将酒坛摔碎在亭中,朝着四下大喝:“曼陀罗的守卫如此没用了?让人摸到我面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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