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墨家头领以前,白瑶混迹江湖日久身上的江湖气重,即便在墨家熟悉了十年的人身边也鲜少说话过于直接,她说话直爽、但大是大非面前特别爱打马虎眼。
“说清如何、说不清如何,这些事真的重要么。”她按了按眉心,乱世降至很多事已经不是凭一己之力能掌握的了,“天明成长得越快,他知道真相的时间越提前,倘若他真的聂哥哥又当如何呢?”
盖聂一向沉静不问他人事物,但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做不到隔岸观火,“古书云,乱世为侠、治世为寇,侠的行为没有发生改变,世人却以褒贬论之。世人看不穿世道轮转,鬼谷弟子便为世人开辟一条新路。师傅的教诲,阿瑶可还记得?”
她点头,“奉纵横之道理应看淡时势,我恐怕真的做不到聂哥哥这般泰然。血衣堡惊变以来,罗网之流在暗搅动风云,这些阴暗面不除,我们珍视的一切都无从保证。”
不被鬼怪妖魔盯上的方法,只有无懈可击的外壳,意味着放弃了软肋,很多事也不该再考虑了。
“当年我接手血衣堡迎战燕赵联军,不过是觉得若我哥还在或许会苦苦支撑那个早已无药可救的韩国。韩国于我不过是个地界,但对卫庄不同,他生在那长在那,那是他的国,他不得不支撑。那时我便下定决心,联军退却后将血衣堡交给他,但愿他手中有流沙和血衣堡军马,不至于落得我哥那样的下场。”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韩国灭,束缚他的枷锁或许被解开,但如今风云再起,流沙与张良之间是否还有密谋,我不敢断定。或许从成为鬼谷弟子的那时起,你们便与乱世之乱割裂不开了。”
盖聂道:“阿瑶可是担心小庄?”
白瑶心思摇晃了片刻,转瞬道:“没有。”在盖聂颇为意外的神色中加了一句,“他已经有人担心了,就不需要我白操心。”
这是她肺腑之言,赤练对卫庄的情分她看在眼里,所以有时布局谋篇常常会习惯性忽略卫庄的情绪,左右不需要自己贴身照料,她也不敢说比赤练想得周到。
见盖聂露出思考的表情,她心说今儿就带了块玉佩,弄出这么多麻烦事来真有些得不偿失了。
白瑶一向果断,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不需要自己挂念,立刻就不再想分毫。在墨家也如此,高渐离能代行巨子之责管理墨家,她就当个闲散头头四处闲逛,所有事务默认高渐离能处理。
早上卫庄突然发问,她睡意惺忪之余措手不及才被弄了个大红脸,但平心而论,还是太冲动了,应该能处理得更好的。
一个人行走江湖久了,就会懂得如何伪装,白瑶仗剑江湖十几年,一言一行若想藏,有时连渔叔都能瞒得过。她从不想儿女之事,总觉得光阴恍惚、倥偬一世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罗网从当年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时便扎根极深,她想替白亦非报仇,也想替罗网恐惧支配的世人挑开一条康庄大道,十年饮冰,如今终于时机将要成熟,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卫庄是个她不能置之不理的人,也是她最不敢靠近的人。因为他们太像了,为了目标可以牺牲常人难以估量的代价。
二人正聊到一半,脚下的地面忽然颤动起来,晃动之巨大让人不得不用内力稳住身形。白瑶夺门而出,生莲步飞跃重重栈道落在方才议事之处,木桌上立着一个身影,踩在周遭从崖下冲破木质地板的锁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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