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伤筋动骨一百天,阿瑶今夜累得很,拖着剧痛的左肩连夜乘快马返回血衣堡,还要尽量掩人耳目尽走偏僻小路,下马时粘了一身树叶。
“吱呀——”
关上房门,缓缓褪下夜行衣摘下面纱,全程小心翼翼地不牵扯到左肩实属困难,小姑娘吸了口冷气地换好衣裳,将夜行衣丢到一边积案底下,转而伸手去摸立橱上的跌打酒却摸了个空。
“谁?嘶”
快速起身难免牵扯到左肩,不过看到那双淡血色眸子时,阿瑶难以觉察地松了口气。
“哥。”
白亦非手里玩弄着跌打酒瓶,不客气地坐在积案前,余光扫了眼沾血的夜行衣,“说过不要追,还偏以身犯险,你死了,与本侯的约定自然也一笔勾销,到那时流沙的存亡就在本侯一念之间。”
白亦非盯着她,房间昏暗,他眼中的腥光更盛。
阿瑶立刻服软,“当时紫兰轩中灯火昏暗,情况混乱我没看清你的意思”
“哦?”尾音上扬,是不信。
她无话可说,白亦非那时确实暗示她不要去追了,事实如此。她并不擅长歪七扭八地编造借口。好在除去玄翦与纵横,没人注意到她的身份,否则今夜便不是白亦非到此质问,而是她去地下冰窖请罪了。
“我错了。”
简单直接毫不拐弯抹角地承认错误才是其一贯作风,即便知道面临的可能是毫无回旋减轻的狂风暴雨,委曲求全的话她依旧说不出口。
血衣堡没有对或错,只有服从或着违背,她清楚这一点。
利用她的自始至终,先生从未将她看作鬼谷中人。她不过是恰好出现在手边、用着最顺手的一颗棋子罢了。
白亦非对面前不喜不悲平静等待暴风雨降临的小鹿提不起兴致,她与自己血脉相连,却偏偏如阴阳两极,是截然相反的性子。
白亦非工于心计,她却甘愿作颗棋子;白亦非渴望强大,她则无欲无求。靠得越近,二人之间不可磨合的嫌隙越明显。
“罢了。”白亦非按了按眉心,当啷一声丢了柄匕首给她。
阿瑶下意识以为白亦非要她自裁,后来在对方鄙夷的眼神中理解到
哦、原来是要她的血。
匕首刺破指尖,指腹轻推之间,红玉手钏般的血珠顺着指尖滚落到准备好的白瓷瓶中。等一指高的瓷瓶盛满,阿瑶将指尖含在口中,一手把瓷瓶递给白亦非,对方收下便离开了。
这便是她与白亦非指尖的交易,说来怪事,堂堂血衣候竟也会受制于蛊虫。她原本不信世人传言,说血衣候是个喜食鲜血的怪物,说血衣堡的秘传功夫邪门至极。传说嘛,多半被无知之人神化。
可事实摆在面前,白亦非当初一眼认出她,似乎就是因为其对血液超出常人的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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