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观界仪里那人的一瞬间，棉铃忍不住睁大了眼眶。
她于魔域苏醒之前，最后看到的是荀墨白淡然站立的身影。
一丝灵感浮现在脑海，她隐约觉得，荀墨白攀越天梯山和她灵核空虚这两件事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说的联系。
临无道瞧见，棉铃那呆滞的脸，似乎并非是因为看到这神奇之景，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颤动的眼眸中，惊愕、不解、怀疑……种种都揉在了一起，又仿佛是因为未想明白真相，而浮现苦恼。
“怎么？”临无道出声打断她冗长无果的思索。
棉铃看向他，愣愣道了句：“是墨白哥、哥……”
说出那个称呼时，她卡了卡壳。
墨白，这名字有些耳熟。
临无道回忆，是昨晚在与棉铃谈论有关她父亲的话题时，她提起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所谓“夜叉魔”和“长生”身上，便忽视了那个名字。
棉铃被墨白收养，而后记忆不明、被送至魔域，那么她的出现，或许便与这踏天梯的男子有关。
观界仪的画面在荀墨白到达天梯山顶、跃入两界大门时骤然散去，唯剩雕塑空架。
“临哥哥，不能继续看了吗？”棉铃疑惑地询问。
“此仪仅能记录启灵者越界瞬间，之后他行踪如何，便不得而知了。”临无道解释着，又试探道：“你很在意此人？”
棉铃抓了抓后脑，支吾道：“棉棉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但又想不清楚为什么。”
“一切困惑，日后都会明了。”临无道平静说道。
棉铃点点头，握紧了临无道的手。
细嫩的手指并无多少力量，即便如此，临无道却能感觉到那小手中传达的信念，他看向她的目光略带疑问，棉铃抿着唇，拉开一个浅浅的弧度，用清甜的声音说道：“棉棉能够活下来，遇见临哥哥和南星姐姐，还能继续长大，棉棉已经很开心了。”
稚嫩的笑靥如同沐浴过露水和阳光的铃兰，临无道不禁动容，仿佛在耳中听到细碎、悦耳的铃声。
他毫无所觉地将手轻轻放在棉铃头顶，未有动作，片刻后倏地回神，将两只手都收回负于身后，故作淡然。
棉铃的手中没有了触感，她木讷地屈伸手指，抓了抓空气。
临无道只听懂了棉铃的表层话意，却没能体会棉铃这番明朗的话语深处，蕴含着多少年的绝望麻木。
她终于拨云见日。
“本座还有公事需离开，你留在宫中不可乱跑。”临无道叮嘱道。
棉铃脱口而出：“棉棉也要去。”
“去处危险，岂是你一个小……”正说出口的狠话，被临无道掐断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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