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竹就像是一个苍白的纸人一样,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背包,坐在火车上靠窗的座位,瘦小的身躯被同座的两个大胖子挤得贴在车厢上,几乎成了鱼片,肥大的白色t恤早已经被汗湿透了。
过了暑期,正是各个大学开学的时候,这辆从韩竹的家乡通往a市的唯一一趟火车上,闷的就像超级蒸笼,各种汗臭脚臭扑面而来,粘乎乎汗湿湿的空气简直让人无法呼吸。过道上早已经堆满了各色各样的麻袋和包裹,人们吵吵嚷嚷的争抢着一点空间,偏又有穿制服的人推着小推车吆喝着走过来,硬是在水泄不通的过道上杀出一条血路,引的人们牢骚满腹。
这一切,韩竹充耳不闻,漠不关心,只是把没有一丝表情的苍白小脸对着车窗,出神的听着火车有节奏的轰隆声,看着外面其实什么也看不见的夜色。偶尔有一两点灯光或者火光从外面一闪而过,才衬托出这夜色的深沉和诡秘。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把腿挪一下……”一个穿制服的半老女人机械的吆喝着,艰难的推着车子走过来,刚刚消停下来的人群一阵骚动,纷纷抱怨着站起来,人们立刻撞来撞去,韩竹身旁的两个大胖子也厌恶的挪动着身子往里靠,惊醒了沉思中的韩竹。韩竹不由得缩缩肩膀,把怀里的背包抱的更紧了。
骚乱很快过去了。
韩竹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润润干裂的嘴唇。
“小伙子,是大学生吧?”一个声音在韩竹耳边响起,韩竹抬头一看,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
韩竹勉强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学什么的?”那中年男人接着问。
韩竹低下头,半天才低声说了一句:“学医的。”
“哦!学医好啊!”中年男人顺口称赞着,“学医以后老了也不会失业。”
韩竹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没有答腔,依旧转过头去,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窗外。中年男人接触到韩竹的目光,忽然一愣,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忘掉了。那是什么眼神?根本不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眼神。那眼神警戒,冷漠,猜忌,恐惧,清冷,仇恨,甚至还有只有老年人能有的那种沧桑,还夹杂着很多说不清楚的感觉。中年人心中忽悠一下:那眼神中的复杂感觉,不是很强烈,甚至只有极轻极淡的一抹。正因为极轻极淡,才更让人感觉不安,那样的极轻极淡,却比浓烈的感情更让人印象深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压在心头极其沉重。
中年男人不再开口,拿起报纸,心不在焉的看着,眼睛不时偷偷看看韩竹。
韩竹眼睛一眨不眨的顶着窗外,渐渐在这浓臭缺氧的空气中,感到睡意阵阵袭来,于是慢慢把头歪在座位靠背上,闭上双眼,意识在火车轰隆隆催眠般的声音中,渐渐模糊。
深沉的夜色中,这趟破旧的火车,兀自冲破黑幕一般的黑夜,向着既定的终点驶去,就像我们那注定好的命运。
a市是北方的一个山区边城,依山傍水,各种建筑都是依附着山势而建,虽然因此而横七竖八,上下高低不同——从前面一条街的二楼后门出去,也许正好平齐着后面那条街道,却也正因为如此,显的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风味。城市虽然不大,但却是个风景宜人的好地方。尤其是这里有个著名的龙泉避暑山庄,一年四季,均有各种肤色的游客络绎不绝的前来观光旅游。盛夏的时候,更是如同过江之鲫一样,熙熙攘攘,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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