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个不停,天色阴暗,闷得人喘不过气,雨落在庭院里的莲池里,浮萍在水面上打着旋,飘摇不定。
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
晏居中跪着一人,在庭院中间,隔着雨幕,仍见身姿挺拔,刻着繁复紫薇花的长廊上站了好些人,面带忧虑,皆是惶惶之色。
“可觉得够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自廊下传出,跪在雨里的少年人微微仰头,面带愧疚,满是执拗,“不够,是我做错了,妹妹何时醒,我便何时再起来,她不醒,我便一直跪着,直到她醒。”
赵钧一身紫色长衫,凌厉英俊,头上的白玉冠消去了几分冷肃,周身清冷意,立于檐下,左手握拳背在身后,看着雨中的人,静静道:“这是你自个给自个的惩戒,等晏晏醒了,去领家法。”
“是。”
“可有不服?”
“儿子该罚。”
一旁的秦纨早已暗自红了眼眶,滂沱大雨,虽是正值盛夏,可持安自小身子骨就不好,她咬咬牙,终是没开口,轻轻抬了手,由着身侧的蝉秀扶着朝花厅走去。
错便是错,赵家子弟不能护佑自己,反倒累及幼妹,错便该罚,无可辩驳。
晏居里,一片静谧,雨滴打在屋檐上噼啪作响,桌上摆着镂空的金丝球,里面点了上好的檀香,宁神静气。
风吹起水云纱做的纱帐,带着丝丝凉意,兰予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一旁的姝白,伸手将纱帐理好,帐子里的人似是有所惊动,轻轻蹙了眉。
“兰予,这可怎么办才好,小姐已经睡了一天了,二少爷也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了。”一身水蓝色长裙的丫鬟将手里的帕子放回玉盆,秀眉轻拧。
“当街纵马的是宁南伯世子,为救二少爷弄成这样,若是小姐出事,你我万死难辞其咎”
只怕二少爷自己也会自责愧疚。
兰予看着帐子里昏睡不醒的人,眸子里闪过锐利的光,小姐出事,她就是死,也要那宁南伯世子以命相还。
不知睡了多久,赵长欢悠悠转醒,木木的望着头顶的水云纱帐出神。
水云纱,薄纱绣云,似水似云,云纹以金银线绣于薄纱之上,日光照过,磷光闪闪,似是天边彩云,月光照过,又似水波粼粼,光华万千,专供皇亲贵胄,饶是如此,因着工艺繁杂,一年只得几匹。
爹爹带她回京那年皇上赏赐得了一匹,后来及笄礼上兆宁长公主送了一匹给她,本是顶稀奇的东西,若是拿去做衣裙,必然华美至极,却尽数被她拿去做了帐子。
看来真的是阴间,她和亲北戎时,派人放了一把火,将赵家老宅烧了个干干净净,没想到自己死了,便真的能回家。
她伸出手去摸,还未触及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胳膊,纱帐掀开,兰予双眼含泪,轻轻唤她:“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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