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逃与卖女-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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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完弟弟后,妈妈很早就下地干活了。在记忆里,很热很热的天气里,小草妈妈用一根扁担一边挑着弟弟,一边挑着小草。扁担吱呀的响着。一会到达地头,妈妈撑起一把黑黑的大伞,把小草和弟弟放在伞下,她便去干活了。那地里绿油油的是什么呢?应该就是庄稼吧,当时不知道叫什么,后来知道那是花生。因为地势不平,地都是一块一块的。小草家的这块地更是如此。西边高东边低。这块地的西边是一个大堰,很高很高,用一块块的石头垒砌起来的。抬头看天空的时候,那个堰好似在云朵里面。地的北边是一条很窄的小路,窄到只容下两只脚走路,应该是人们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在挨着地的小路旁是一条小溪。小溪自由自在的顺着地势由西向东流下来。小溪没有唱着歌,却很美丽。它在由高地向低处流的一刹那变成一条小瀑布,哗啦啦,哗啦啦。小草和弟弟最喜欢用土把这条小溪流赌住,形成一个小水库。水不断的从上游而来,他们就赶紧加土。最终因为水流太急,小堤坝被冲垮了。啊,两个人哈哈大笑。这是他们的乐园。

  小草妈妈说,刘存的媳妇好像是不太灵透的。但记忆中没过多久,军立出生了,是个男孩子。这是刘存和媳妇的孩子。

  总是听说三妮要被迫嫁给一个傻子,就是二哥嫂子的弟弟。小草还是和往常一样无忧无虑的去拔草,可是总不见三妮的踪影。过了几天,大家都在议论说:三妮逃婚跑了。有人说,有个男的在村子西大路桥底下等她,天黑后他们就偷偷的跑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接下来的几天再也没有见到三妮的踪影。大家还是玩耍的玩耍,拾柴禾的拾柴禾。

  小草还是很爱玩耍的孩子,她自己玩,跟朋友们玩,跟着妈妈玩。跟在妈妈屁股后面的时候还是比较多的。大人世界里谈论的事情对小草有很大的吸引力,虽然好多都听不懂。

  一天傍晚,小草跟着妈妈回家。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人们乘凉的街道。夏天的夜晚,大家吃过饭后,拿着把蒲扇,拎着马扎,就出门了。三五成群的坐在小街的路旁,东家长西家短,谈论的好不热闹。那时是没有路灯的,只有月光。有时候看不到人,但只听声音,就断定是谁来了。好多小草的小伙伴也粘着妈妈,或者坐在妈妈腿上,或者让大人抱着,叽叽喳喳的撒着娇,好舒服的样子。

  远处很热闹。好像有人在敲锣,咚咚的响。小草和妈妈走近了一些。小草的村子因为在山区,路都是土的,村子分成北岭,西岭,河南,大街四部分。小草和妈妈走的这条路便是西岭上的主路。路两边是一排排的房子。小草家就在倒数第二排。碰巧,锣鼓声就在去小草家的拐角处。定睛一看,小草发现黑暗中有个老头在唱着听不懂的歌,后来知道那是京剧,俗称戏。街上有个筐,那个老头先是唱歌,唱一段落便拿起一把菜刀,嘴里喊着“杀了他————”众人赶忙拉住。如是反复了好多次。有一次,众人没有拉住他,他便跑到了三妮家门口了。然后一群人围过去,只能听到杂乱的骂声劝声,混成一片。继而军立的妈妈好像被拽出来了。那个老头往外拽着她的一只胳膊,留存拽着另一只胳膊。人们又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知道过了多久,声息逐渐小了些。

  ……

  夜很深了,人们逐渐散去。

  后来小草听妈妈说,那个老头是刘存的丈母爷,叫张善心,但是精神上痴痴呆呆的。按照换亲的习俗,三妮是张善心没过门的儿媳妇,可是三妮却逃婚跟着别人跑了,所以他来刘存家要把女儿带走。然而那天晚上张善心始终没能带走女儿。

  之后的日子里,张善心时常会来带走女儿。三妮却始终没再有回来。有人说三妮跟着个男的跑到一个叫做小山沟的村子里去了。小草问妈妈小山沟远不远,妈妈的解释小草听不懂,好像很远一样。终于有一次,军立的妈妈被张善心带走了。

  之后很久再也没有见过三妮,就算小草长大后也没有再见过她。

  而军立的妈被带走后,被张善心卖给了另一村的一个男人做媳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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