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越微蹙着眉，“她竟是这般恨你。”若是季昭月一着不慎，喝下了这酒水，这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季昭月倒是不吝于将季府旧事一一道来。
“秦云母亲与我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少时，与我父亲订婚的该是秦云的母亲，可后来阴差阳错之下竟是我母亲入了季家的门，后来她母亲一家家道中落，迫于无奈投奔季家，许是这些年来瞧着季家愈发风光，心下生了怨怼……”季昭月轻掀红唇，嗤笑，“这些年来，秦云以及她母亲始终觉着我与我母亲而今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她们母子二人的。”
沈苍越一时默了，半晌后才缓缓道，“荒谬。”
季昭月托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季家富贵了，她自然是一心想着攀附，人不都是如此，风光无限时上赶着结交、落寞时门庭凄凉。”
沈苍越好似很认真地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后才定定地看着季昭月，一本正经道，“可锦上添花始终是过眼云烟，雪中送炭才会叫人铭记于心。”
季昭月愣住。
好看的鸦睫垂下，半晌后才笑了笑道，“倒也并非人人都如此。”
她想起上辈子，她待沈奕又何曾不是一路走来风雨同舟，可到了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尸两命、身首异处。
沈苍越见不得她眉宇轻蹙、神色疏冷的模样，好似下一刻近在咫尺的人儿便要消散离去般。正想抬手替她抚平眉间褶痕。
蓦地，马车一阵轻晃，毫无防备的季昭月身子一歪，幸而被眼疾手快的沈苍越扶住。
半靠在沈苍越肩胛处，抬眼映入眸底即是他清隽的容色，凑上前，唇瓣轻轻擦过他左侧脸颊，耳根往下的位置，“你、你发冠歪了……”
季昭月微垂眼睑，摁住他的发冠扶正了下。
沈苍越匆慌侧身，刹那间离了季昭月一尺之距，缩在车厢一角。
季昭月抬眼望去，敏锐地察觉到沈苍越微微发红的耳朵尖儿。不由得会心一笑，“你我既已是夫妻，这些事儿便是早晚要做的。”
说着，往沈苍越身侧凑了凑。
却不料这人下一刻便阖了眸，作出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我……乏了。”
季昭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也不再打趣这人。
沈苍越是不是乏了她不清楚，今儿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倒是真的生出了些许倦意，想着离沈府仍有一段路程，便倚靠在软塌上小憩。
睡得恍惚间，马车又是一阵晃动，这一下可比方才要重得多，晃得季昭月险些栽倒。
季昭月刹那间便醒了神，见沈苍越掀开车帘一角，神色凝重。
“外面……”
还未道罢，便被沈苍越打断，“你在马车里头待着，莫要乱动。”说罢，又往季昭月手中塞了一把弩弓，“若遇着危险便发射弩箭，可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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