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一五六-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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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娘看他一眼,淡淡道:

    “信任,是信任。可那是这位新罗国主凭自己的本事赢来的敬意与信任。与那新罗国势无关。”

    只此一言,却不多话。

    而此时,场中之势,业已尽现其高低,显然,金春秋并非李德奖对手。

    又斗了几招,金春秋卖了个破绽,便自收剑,笑道:

    “果然,逍遥剑下无敌手,孤实在不及。”

    李德奖见状也收了剑,摇头认真道:

    “若论剑意,烈火剑裴老前辈之绝学,非不能成敌。只是国主方才饮了些酒,加之数日劳累,体力难免有所不及。”

    金春秋却摆摆手,笑道:

    “能认自己不若人,方知自己如何存身。只是孤尚有一事想问一问李统领。”

    “但请明言。”

    “孤此番访唐,喜逢师亲,与之论剑之时,师尊曾亲口言道,他虽将一身剑法精学尽传于孤,可只怕孤却未必是能承继他之衣钵,甚至将之发扬光大之人……

    此言叫孤耿耿于怀数年难息,却不知是何意?”

    金春秋不解地看着李德奖。

    李德奖一怔,立时了然:

    “原来如此……看来国主是没有见过裴炎老前辈的小孙儿了。”

    “您是说秋行兄长的长子?孤自然见过。可又如何?若师尊之意指那孩子……”

    “不,国主误会了,老前辈所指的,并非裴晟那孩子,而是秋行兄四年前方得的幼子,裴旻。”

    金春秋一怔:

    “四年前方得的……也就是说那孩子只不过四岁而已。”

    “虽只得四岁之龄,然只消十年,德奖便再不是其对手。至那时,裴旻之名,必扬于海内,人人得闻。”

    李德奖一言,却叫金春秋登时瞪大了眼,热血涌上头颈,好一会儿,才突然慨叹道:

    “罢罢……江山代有人材出,岁月从来不饶人。”

    “岁月的确不饶人,所以国主,千万不要因为过往岁月,便也与自己为难。”媚娘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金春秋转头,看着媚娘。

    媚娘微微一笑,有些憾然道:

    “这些话儿,从媚娘口中说出,实在是不该。然既然是上代的恩怨,还请金国主务必不要因此而怀疑治郎挚诚相盟的这份真心。”

    金春秋额头闪过一丝阴云,好一会儿才淡淡一笑:

    “原来比孤还放不下当年旧事的,还有皇帝陛下自己。”

    媚娘徐徐步下阶来,行至金春秋面前,看着前方,轻轻道:

    “如今国主已为一国之帝,敢问国主,若易身而处,当年之事,您会做何回应?”

    金春秋不言。

    媚娘点头道:

    “的确,当年先帝于善德女王前来求援之时,曾经提出过要易新罗女主方可应求之款。但是敢问国主,当时大唐朝中,何等情势?”

    金春秋不言。

    媚娘再轻道:

    “当时的大唐,远非如今之时之态,东西南北,尽有强敌。大唐军力虽能支撑,却也断然没有多余的力量,再插手三韩之事……何况当时的高句丽,兵正强,马正雄。

    更重要的是,彼时新罗,世世代代,均向高句丽进贡,向高句丽称臣。也就是说,当时的新罗,正是高句丽臣国。

    若我大唐在高句丽时与我国亲好,外交友盟的情况下,贸然答应了善德女王之请出兵相讨,那便等同是善德女王谋逆,引狼入室谋其上国,而我大唐也成了不义不德之流。

    若我大唐先纳新罗为藩国之属,那善德女王为帝,这又算是什么?”

    金春秋依旧不言不语。

    媚娘轻道: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先帝只能提出这等看似不得人心的要求——以唐宗室为新罗国主之请,绝新罗之求。只是谁都不曾想到的是,当时尚未登基的国主,竟然因此被高句丽所困,受尽艰苦。”

    “也就是说,太宗皇帝陛下求的只是一个出手相助新罗的理由而已。而在第二年高句丽便给了他这个理由。”

    金春秋淡淡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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