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从云层的缝隙渗出来，洒在红墙绿瓦上，仿佛涂了一层油一般锃光瓦亮。
远远的，有群雁飞过高空，不带一丝留恋，整齐中略带几分杂乱的叫声将半片天空渲染得格外凄凉。
有一个人，一身龙袍，站在众城之中，高墙之上。
只有司空长诀一个人，一身龙袍，站在众城之中，高墙之上。
他脸色苍白，扶在墙壁上的手指也微微泛白，他手里拿了一封信，显然已经被他看过了不止一遍，信纸有些皱了。
略略泛黄的信纸捏在他的指尖，越发衬得他肤色白得不正常。
他远眺前方，心里一片空荡。
无影将这封信送到他手里时，他仍抱着一丝希望，即使锦儿没有来。
可当他打开信时，他才知道自己的面前是漆黑空洞的深渊。
——“司空长诀，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在我的脑子里记着；我重生之后发生的一切，也是无法抹杀的；可这二者有个区别在于，前者我已经在渐渐放开了，而后者，是我现在和将来要把握的。
至于杀我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不那么恨你；可你对我的其他伤害难道也能因此而消弭吗？不能。
曾经的夜锦笙也想过做一辈子依附于你一人的丝萝，是你亲手将她扔到了荆棘之中，让她遍体鳞伤，让她绝望放弃。
我一直在想用什么词能来形容你我，如今想到了，必定是——‘错过’二字。
你是廉亲王的儿子，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我俩的结合本身就是错的，而我死的那一刻，便是你我之间已经‘过了’。
错过、错过，既是错了，亦是过了。
如今，你的大仇已经得报，你却是欠着我的。原谅你的话我绝对说不出口，只是若你真心在乎我的话，希望余生你能远离我，一个人痛苦地活着，这就是你能做的、对曾经的我最好的补偿。”
纸张像一只失了半边翅膀的蜻蜓，摇摇晃晃地落到地上。
摊出来信纸上的“亦是过了”几个字，被不知哪里的水渍晕染开来。
……
战事持续将近四个月，东楚的皇帝却忽然撤兵，自愿割让朔州城往东南三座城池给大齐，并表示自己有生之年再不进犯大齐边疆一分一毫。
至此，慕家军大胜，班师回朝。
……
“锦笙！快些出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安如意提着裙摆，带着几个下人浩浩荡荡地冲进了长公主府。
正在花厅叠着腿等候的许锦笙被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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