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安目光有些深邃，内里仿佛翻腾了巨浪一般，又看了他们一眼才转身上了马车。
其实虽然现在慕夙和许锦笙的关系缓和了，但韩以安却一直不太喜欢她，送礼可能也只是韩大人让他送的，来吃饭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许锦笙见柳守之表情有些难看，想缓和一下此时的尴尬气氛，于是突然笑着开口问他：
“柳大哥，湘之最近可还好？我收到了她送我的礼物，甚是喜欢。”
柳守之回过神来，理了理思绪，终于露出了平常脸上的笑容：“她很好，就是有些想你，这是她托我带给你的话。还有那礼物，也是她自己一笔一画亲手所绘。”
“再过两天就能看见她了，我可是她及笄礼的赞者呢。”
许锦笙笑着与柳守之说了几句话，陆恒一直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全然不像以前那个有些毛燥的人。
过了一会儿，柳守之不露声色地瞥了陆恒一眼，觉得他等到现在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和许锦笙单独说，于是自觉地请辞离开。
陆恒的目光幽深，落在她的身上时莫名的有些凉意。
他开口得有些猝不及防。
“我那日送四姑丈离开时，就跟在我四姑姑的身旁，小可儿一个劲地拉着我的衣袖，问我她爹爹要去哪，可我回答不上来。”
许锦笙眉间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
陆恒的声音平稳得仿佛没有灵魂一般，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却幽暗得宛如深海。
“四姑姑回到了陆家，又连夜启程去了束城，她将一生留在束城陆家的本家祠堂里，她的一双儿女，如今在陆家也变成了寄人篱下的孩子。”
她不懂陆恒说这些是为了做什么，是要责怪她多管闲事毁了他四姑姑的家庭，还是要借此与自己决裂。
“你四姑姑的家是建立在另一对母子近十年的凄苦之上的，倘若任许泽这么发展下去，难保往后你四姑姑不会成为另一个田氏。”
“你说得对，可是四姑姑做错了什么？”陆恒看着她，有些讥诮地挑了挑眉，“四姑姑是庶女，爷爷当年做主让她嫁给许泽，她在洞房之时，才知道未来要与她举案齐眉的人长什么样子。
自从她成亲以来，我虽仍旧时常见她脸上带笑，可那笑意不达眼底，我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我给她送去那封和离书时，我亲眼见她又哭又笑地念了一遍又一遍。”
一字一句，一哭一笑，皆入心底。
他的眼神放去了屋外，似是在找一处能让他难受的心绪平静下来的景象，遍寻不得，最终又落回了面前的人的身上。
“你知道她为什么哭着笑、笑着哭吗？”他这问题似是在自言自语，也无人能回答上来。
她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为什么我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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