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以后因为疫病,京城街面萧瑟起来,行人减少,没有生意可做,到了春天也是寒意浸人,穷人家没有炭火,在冬日自然难熬得很,富贵人家亦是门扉紧闭,门内却是红火热闹的景象。
已经到了初春,姚涵能够咿咿呀呀地听懂大人说话,流莺又被调回了赵洧吟身边,因着月子里落下的病根,赵洧吟自打入了春一直断断续续地咳嗽,皇帝派了宫里的御医来姚府给姚赵氏看病,得到的回复是“无药可医,只能慢慢疗养”,姚涵也心知希望不大,但听到这话,依旧难掩失落。
“委屈你了,等这场灾祸过去,一定好好补偿你,咱们一家人不在京中了,这官我也不做了,咱们搬到外面的庄子上去。”姚颂的父母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上,因为一直不满意赵洧吟的出身和姚颂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样子,一直不肯管,就连二人结亲都未曾露面。
其实做父母的哪里就能完全不在意呢,只是到姚颂父母这个年纪了,一生再大的风浪都经历过,一等诰命加身,尝过世间最大的富贵和苦楚,自觉该看的风景都看过了,不过是以后看不清东西罢了,比之常人,要幸福美满许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姚颂的母亲眼睛已经不太能看清楚了,在院子里闭着眼联系走路,把庄子上的万事万物都记住,更不愿意给唯一的儿子添麻烦,也就留在庄子上了。
“好,不过是些小病小痛,不过夫君怎么今日回来了?那边的事情都结束了吗?杜大人还好吗?”赵洧吟十分关切地拉上姚颂的手,姚颂今天一大早就回来张罗姚涵满月宴的事,距离姚涵满月已经过了几天,不过这节骨眼上也没人在意这种小事“啊,我是听说了小杜大人的不幸,多少在府中住过两日,和小杜大人,阿姊都有一些情分在,我只怕这次是太难过啊。”赵洧吟面色苍白,他解释了这么一嘴,反而有些多余了,姚府烧的炭火多,旁边就放着针线和靛蓝色的肚兜。
姚颂面色凝重,带着赵洧吟坐到一旁,京城中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她能听说这个消息也不奇怪“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这事儿我总觉得对杜蘅有愧,毕竟是我提出的地点,才让杜家遭受此大难,这次杜蘅提出来冲冲喜,咱们更应该用心好好办一办,更何况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儿恐怕不会有那么简单。”
赵洧吟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激灵一下,手心里总是泛着凉意,回握住姚颂“是啊,夫君说得对,杜家姊姊现在最应该受到安慰了。”赵洧吟脱下袖套,绕到姚颂身后,替他捏着肩膀,姚涵被流莺带着去喝一些羊奶,也算是给他们夫妻留下了一些空闲“什么不对劲的,夫君就是这两日太累了,在家中好好儿休息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姚颂感慨于赵洧吟的贴心,杜蘅与苏子衍两个人还在城门处守着,那日杜伽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了回来,鬼针草充足,两位大夫立刻把鬼针草加入到药方之中,春生端着白瓷碗心中也很是激动“可这药要找谁去试试,你我都是健康的,吃了也是没作用。”
杜晋的离世让所有人都穿起了白麻衣,也是和所有人一样进行火化,杜蘅的身子不济,只能让苏子衍来操持,熊熊焰火之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无论什么都化为了灰烬,杜蘅的眼睛里闪烁着莹莹泪光,她是长姐,不需要为杜晋披麻戴孝,却还是带起了白花。
苏子衍听不到身旁有什么动静,要去看却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遮住了眼睛,他能干到杜蘅隐隐约约地啜泣和颤抖,两个人离火势近,火光照的两个人面颊上都红彤彤的,杜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知道过了多久,杜蘅才开口:“把愈之的遗物还有尸骨我都交给绿鹊来收拾了,等明日我打算入宫面圣。”皇帝的圣旨来了一道又一道,无非是让杜蘅带着杜晋回来。杜晋被追封为一等忠勇公,成公位之后又成爵,这是何等的殊荣,就是何老的儿子死了都没有这等的荣幸,更是念着他尚未成亲,皇帝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孩子也记在了他的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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