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中关闭得久了,有些微微的气闷。杜蘅伸手推开后窗,但见午后的阳光安静地铺满满是柴火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女人安静地躺在地下,杜蘅心颤了颤,还是打了一副棺将她放到其中,红木的东西,衬着日色浓淡相宜。日光洒过窗外飞翘的棱角投下影来,在室中缓缓移动,风姿绰绰,好似涟漪轻漾,恍然生出了一种无言相对的忧郁和惆怅。隔着鹅黄温纱窗布,所有人都在小小的睡着,只有风轮转个不停,像是夜半雨霖铃,凄切又绵长。
“你可想好了。”大头一盆水泼在说书人身上,他刚刚睡去一会儿,并不深,这样的事持续了几次,每次他刚刚睡去,大头就一盆水泼来,浇得整个人凉透,杜蘅坐在檀木的大肚子椅子上,本就瘦弱,椅子衬着,显得更为瘦小。
“奴才不知道杜大人让奴才说什么,但是奴才知道杜大人这样屈打成招,奴才不服。”说书人的抹布被大头粗暴地扯下来,他嘴里一股血腥味蔓延,几天几夜的不吃东西,让他已经有些难耐了,胃里好像在叫嚣。
杜转了个头,拍了拍手,立刻有人进来摆了一桌菜“这事也不是非你不可,你不说我也有别的法子,不过是希望你来说罢了。”杜蘅看说书人梗着个脖子,夹拼起一筷子菜,嘴里却没什么味道,紫玉兰的裙子里面是一层厚厚的白绒布,在这个回暖的时候只因为它扎着脖子让人觉得有些刺挠了“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说罢。你与这女郎根本不是亲兄妹的关系吧。”
杜舒了口气,冷静下来,大头递给她一个信封,这是姚颂今天一早新送过来的,姚颂一直在户部忙碌,也是好一番找才发现这些东西,杜轻轻扫了一眼,看说书人神情变了变,接着开口:“这女郎名为香秀,你单名一个杰字,她是你表姑家的女儿,适逢天灾,你们家的人都死绝了,才来了京城想谋一条生路,凭借着你高超的骗术,人人都信了你眼盲,才接了戏台子的活,我说的是与不是。”
“果然杜大人不愧是能够写出那一台好戏的人,这故事编得真是令在下佩服。”说书人手指握紧,眼睛放出冷光,话已至此,他卸下了伪装,死死地盯着杜,想要在她身上戳一个洞,声音更如同老妇一般干枯,像是没了水分的花朵,很快就要萎死了。
杜把白纸放在灯火上燎了,又盖上灯罩,有灰想要飞出来却不得,杜勾了勾唇,有些忍俊不禁,她也不反驳说书人的话,她是使用了手段,迫使张家人放弃张瑞权,这没什么可否认的,杜又夹起了些菜放在碗里,让大头端给说书人“你也别急着反驳我,且听我慢慢道来,张帆大人给了你兄妹无数钱财,并且保证在事成之后放你们离开,让你们归乡,可没想到这钱财不仅让你们购进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也让你的表妹把命丢了,你也不敢再开口,怕是一样的下场,对么。”
说书人偏过头,眼中是极其震惊的绝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头把金银铺子的账单甩到说书人的胸脯上,这是京城中最大的金银铺子,不仅价格中等,F贵在样式繁多,京城中的贵妇人没有不在此处购买东西的。
说书人看杜蘅笑得阴恻恻地,他不吃不喝直挺挺地被人绑在柱子上,已经把他的精神击垮“是,就是如此。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问我,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官员,要不是你们,我表妹怎么会死,你与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给我银两,而你更为卑无耻,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是草芥嘛。”他留了两道清泪,大头机械地给他塞着饭,看他咳嗽了两声,又灌了些水下去“可惜了我表妹,他们明明说了会放我们离开的,可我表妹吃了饭便死了,七窍流血啊。她已经答应了我给我唱一辈子戏,我给她说一辈子的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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