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穿着侍女的衣裳在苏子衍居住的竹溪后院里翻着一本《景德传灯录》,院里的人称一声“馥郁姑娘”,苏子衍的院子里多是自己带过来的男人,有时杜蘅坐一个晌午,也见不到一个人,书上有言“大千世界,如意行者。”
黛瓦白墙重重,举头方寸青天,人生在世,短暂而荒芜,白云苍狗一般的日子淌过,皆是苦难与罪业,如意行者须得事事顺心,时时好运,杜蘅第一次见着如意时,便觉得这个名字太大了,这个小姑娘,怕是撑不起来这个名字。
杜蘅觉得以后她的日子怕是要比现在难过许多,苏子衍摸着墙角进来了,他面色不虞,杜蘅见他脚步虚浮,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一双杏眼瞪的溜圆,苏子衍说道:“你那婢子来过,将这个交与了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里面堪堪掩着一张焦黄的烧了半张的纸,上面写了张瑞权的生辰八字,杜蘅手里的书“啪”的掉下,她从未见过这个东西,只是略微思索一番,杜蘅嗤笑一声:“既然她已做了决定,咱们又何必再替她遮遮掩掩,徒增伤悲罢了。”
杜蘅把东西就着蜡烛点了,发出些“噼啪”的声响,她紧闭着双眼,面上十分痛苦的样子,交代道:“接着往下进行吧,不必再顾忌我了。”
苏子衍轻轻嗯一声,眼中一抹忧色,如意今日来,并不是带着什么好消息,更可以说是怀揣恶意,她用了自己生平最斯文的恶语诅咒着杜蘅死去的灵魂,她说,这是杜蘅手中死前攥紧的东西,虽未明说,但众人已懂,她的意思是杜蘅是自戕,并且想要害了张瑞权的性命,希望苏子衍莫要再追查此事,她也不会说出去半分。
如意掀开自己的袖子,她的胳膊肘窝里一片乌青,苏子衍拧着眉头,他挥了挥手,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如意侧过半边身子似笑非笑地望着苏子衍,她放下袖子,道:“大人以为奴婢是为什么这样,若是能选择别个,奴婢绝不会走这条路,谁又想走一条摇摇欲坠的路呢,奴婢不过求一条生路罢了。”
苏子衍回想着她的话,有些疑惑,她现如今是李志的妻,差点也是个侍妾,又是李崇的弟媳,她在害怕些什么呢?又或者她知道些什么别的?
“张瑞权那边可有什么动作?”杜蘅憋在院子里,踏踏实实读了几日的书,一双鹿一样清澈的眼睛染成了红色,带着通天的恨意,杜蘅这话说的极重,继而她又压低了声音道:“狗急了跳墙,估计就在这几日了,你要小心些。”
“我明白,姚颂今日跟着李志,散了些话出去,若是他心里有鬼,晚上定有动作。”苏子衍出神地望着杜蘅的脸庞,她本就瘦削的脸上眼睛深深地凹陷,显得整个人了无生气,无论吃些什么补品都不见好转,可她自己偏偏还不当个回事。
如意从苏子衍的院子里回来,慢慢向自己那边走,有个行色匆匆地小儿窜了出来,将她撞得退了几步,如意心中正是恼火,她拧着小儿的脸训斥道:“你这小孩,怎么这般莽撞,爹娘怎么教的你,这样的没个规矩。”
那小儿听见如意提他的爹娘,恨恨地道:“你是谁,也配和我说话,我撞了就撞了,我姐姐可是这府的主人,你竟敢惹我。”
侍女见如意不在屋里,寻了过来,看着小二郎一脸愠怒与如意争吵,她急忙跑了过来,上前好生道:“如意姑娘,您怎么来这儿了,您身子不爽利,该在屋子里歇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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