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如意正在药炉旁打盹,眼下是一片乌青,杜蘅正在里面睡着,一会儿没瞧着,炉子里的火向上跳跃,烧掉了一旁的一块窗布,烫的如意一惊,她甩了甩手,对着手指呼气,又看看塌上躺着的杜蘅,她睡得十分沉,如意微不可闻的叹了两口气,拿着火钳有些怨怼地在里面搅动。
已经是第二日的大雪,临近年关,雪下的也越来越多,大雪无声无息的的落满整个天地,入眼除了一片素白,其他什么颜色也没有。杜蘅昨夜里说待到正月里就从这苦寒之地回去,如意的心怦怦地跳着,她猛地站起来,不愿意再守着这个破炉子,她要去找李大人,她的情绪越累越激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门口走去。
门忽然被推开,门前的金兽在昏黄的灯影下好像一只危险的巨兽,苏子衍身上带着惊人的寒意阴恻恻地站在门前,看见如意失了神地要撞过来,挪了挪步子开口:“你不陪着你的主子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如意微微变了脸色,有些失魂地说道,她直挺挺地站着,连礼都忘了行。
火炉的噼啪声更加大了,它一点一点地向上蔓延,屋内的灯也点的少,只在杜蘅床头点了一盏小小的灯,床布的缝隙间漏出几线金线似的明光,落在杜蘅高高的鼻梁上,那种微弱的金色,几乎要迷住人的眼睛,苏子衍急忙推开如意,过去踩灭了落在地上的火花。
如意跌倒在地上,苏子衍又气又恼,气的嗓子里好像含了一团火,那语气冷得像冰锥子一般扎人:“我不管你要去哪里,伤了你的主子就是失职,你不要脸,杜蘅还要,我与姚颂还要,等杜蘅醒了,我自会告诉她她一片好心到底是养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你去外面跪着,不跪满四个时辰,不到时辰不许起来。”
外面的青石板上是张瑞权花了重金雕刻着“福”字,跪在那四个时辰,就好像拿着小刀顺着骨头缝刺进去,如意心里跟打翻了胡椒面一样五味杂陈,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求苏大人开恩啊,奴婢不敢了,奴婢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才稍有疏忽,求您念在奴婢对杜大人一片赤诚之心,饶过奴婢吧,求您开恩啊。”
如意的话字字泣血,规规矩矩地磕着头道,她暗暗想到,苏大人心中爱慕杜大人,才不将她的命当成人命,一味地作践她,她只恨自己生在了不好的人家,才受这份屈辱。
杜蘅听见响动,撑着胳膊从塌上起来,身上的衣裳完完整整的,她是兴起才在清早又睡了一觉,不想醒来屋子里竟多了个人,她为这种行为感到不妥,拍拍身上的尘土,抚着卓沿出去,见如意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求饶,就明白了,她虽然是气如意的不争气,却也心疼她因照顾自己受的苦,心中更加焦急,她说道:“苏大人的罚固然是重了些,也怪你自己不争气,还不去领罚。”
如意心如死灰地跪倒门前,杜蘅看着有些不忍:“不如给她个小教训罢了,这样大的雪,淋上一场,要过上好些日子才能好了。”
苏子衍摇摇头,点了一旁的灯,他一个外男,私入女子闺房已是不妥,还遇上这样不称心的侍者。
地砖凉而锋利,地上又铺了一层雪,如意的眉毛与发丝上都沾了雪花,她跪了一个时辰,已经感受不到入骨的凉,剩下的只有麻木与苦痛,双颊的红血丝越发显眼,她的眼前一片迷蒙。
泥土混浊的味道钻进如意的鼻腔里,让她咳了两声,她看见窗子前两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在交谈,偶尔有些谈笑声传来,心里恨恨,如意伏在地上,身子已经跪不直了,眼前一个穿着紫阴马靴的男人走过,她想抬头看看,却无力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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