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席吃到一半,杜蘅便催促着苏子衍去许府递上拜帖,这许家虽是商贾,但也是讲究人家,门面都是用的上好黄花梨木,拜帖递上去定是没那么快地得到答复。
“你又何必如此着急?”苏子衍的话还没说完,就看着一位喝醉了酒的秀才提着酒壶东倒西歪地在走廊里走,两颊上一抹绯色,额上束着的抹眉头巾也松松垮垮,看起来像是要掉了。
这位秀才似乎也看到了他们二人,“嘿嘿”笑了两声,扶着走廊的雕花木杆颤颤巍巍地向前抓来,杜蘅一时有些怔愣,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一股力道拽着她的肩膀向后,缓过神来,苏子衍的身形已经牢牢挡住她了。
“秀才喝多了,还是不要妄自走动的好,以免伤了自己。”苏子衍仔细盯着他瞧了瞧,他的话语和面容都柔和,显得这醉了酒的秀才倒是有辱斯文了,苏子衍将一字一句都咬地分明“怎么未曾见过秀才,不知你师承哪里?”
杜蘅看着苏子衍宽厚的背影,有些动容,那个在祠堂里递给她糕饼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为人果断,性情刚正的男子,而她只堪堪到他的肩膀。
那秀才被苏子衍这样一问,酒也醒了不少,他拿着酒壶的手一顿,还是壮着胆子斜斜地靠在一边,说些人人都听不清的胡话。
姚颂在前庭里看不到他二人,看见绿鹊拿着些礼品单子请何老过目,他问了才知道,这二人为了躲清闲来了这后院,他沿着路就看到了这一幕,这时候他们还都不知道此刻是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刻,斜阳如画,高大的清秀男人挡住娇小的女人,没有什么华丽的派头,但影子却在身后彼此扶持。
“孙秀才,您怎么到后院来了,前头他们正喝着呢,就等着您了。”姚颂本不必好言相劝,可谁又想在自己的大婚上出些岔子,他扶起这个烂泥一般瘫软的秀才。
孙秀才见姚颂递了台阶过来,也不自矜着,打了个饱嗝,蹭了姚颂一身酒气“叫他们等着,叫他们等着,我是秀才以后是宰辅之料,我看谁敢不候着我。”说罢,扭着腰挺着肚便离开了。
姚颂再看过来,杜蘅和苏子衍已经分开站着,持了一个合乎规矩的距离,姚颂才缓了一口气:“你二人可叫我好找,前头已经开席了,你们可到好躲起了清闲,衍之,一会儿必须自罚三杯。”
“礼韫,我怎么从来没在你府上见过这位秀才?”苏子衍思索了半晌,也想不起有这么号人来,京城中私塾并不多,只有两个罢了。教导的也多是些官家子弟与豪门大族的孩子,最有名的先生就是何老,连带着他也对这些弟子也有些印象。
姚颂想起他肥头大耳的样子,直摇头:“是个商贾家的,家中不缺钱财,前些年为他捐了个功名罢了,这厮大字都认不全,哪里算得上秀才,不过是个杀才。”
杜蘅跟着点点头,她与苏子衍对视一眼,竟是商贾的孩子么?
她心里面觉得讽刺,寒门苦读数十载死在路上的有多少,而商贾的孩子甚至大字不识几个却得了个秀才的功名在身上。
“姚大人,我有些身子不爽,还请你代我向姚夫人恭贺,再过一个时辰杜家的人会来接何老回去。”杜蘅福了福身,她的脸色确实不好看,或是因为这个插曲闹得难看了,又或是因为伤还没好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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