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陆铭除了必要的吃饭和睡觉活动,都守在文恬身边。这三天他几乎将与文恬之间的点滴都回忆讲述了一遍,对于他来说,那几乎是一种自揭伤疤,疼得深入骨。
“你还记得吗?那次你在操场上看我打篮球,被篮球打中了头,你一下子就倒在地上,那个男生吓坏了,我马上抱你去了医务室,我守了你一整下午,那个男生也守了你一下午,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哥们儿,就是张子扬。”陆铭坐在文恬身旁的一把椅子上,轻轻的说,他的嗓子有些嘶哑发干。
陆铭看了文恬很久,窗外的夕阳房间镀成了橘红色,远远看上去,女孩儿的侧脸似乎也闪耀着金色的辉光。他站起身,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浸润了一下喉咙,觉得今天恐怕也没有什么希望了。
“陆铭。”温柔而酥软的声音响起,轻微得仿佛是梦里传来的呓语。
他愣住了,僵硬转了身,却看见女孩儿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马上被浇透了,果然是幻觉吗?陆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张美丽而苍白的脸,一直到太阳彻底的敛去了最后一丝余晖,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魏医生在门口轻轻提醒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他木然起走出了房门。
文恬猛然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浓重的黑,仿佛有形有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无力地张了张嘴。那是一个冗长且黑暗的梦境,但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低语,起初她只是觉得熟悉,后来听得更清楚了,那是陆铭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黑暗中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空气中似乎还有陆铭身上的味道,温暖而熟悉,像是夏天被晒过的青草地。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黑暗的房间,记忆一点一点被拼成一幅完整的图画。
她释怀了,被一个人这样深深的爱着,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能面对的?黑暗中,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一盏小灯被点亮,文恬转过头看见的是文简憔悴而苍白的脸。
文简看着文恬,二人目光交汇处,平静如水。
“我渴。”文恬率先开了口。文简倒了了一杯水,将文恬扶起将水杯送到了文恬的唇边,女孩就喝下了小半杯水,摇头表示够了。
“让他离开。”文恬看着文简的眼睛,目光平静而坚定。
“你说陆铭?”男人微微抬了抬眉毛,似乎有些明知故问的味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他怎么样,毕竟他跨越了半个地球来唤醒我的植物人妹妹,我应该感谢他才对。”
文恬微微闭了眼,泪珠自眼角滚落,“拜托你,明天就送他走吧,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应该拥有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恬恬还没醒过来,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请让我再试试。”陆铭看着魏医生和桌子上的一箱子现金,痛苦得面容有些扭曲。
“非常抱歉,陆先生,我们已经打算将文小姐转到最高端的国际医院去接受治疗,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但时间耽误得越久,对文小姐的康复越不利,所以还请您理解。”魏医生说。
陆铭就这样抱着一个手提箱被送上了一艘客轮,他恍恍惚惚的坐在位置上,心里只有文恬双目紧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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