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二十分,乔意从殓葬间出来。她身上还穿着专业的防护服,戴着医用口罩只能露出一双明显有些疲惫的眼睛,不难看出,眉眼间很是清冷。
乔意是一位入行三年的入殓师,具体的工作便是修复遗体,为遗体美容。
她的工作间因为必要原因,温度都会比正常房间低,身上便带着一股冷气。踩亮走廊的声控灯,乔意才注意到窗边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是背对着她的,手上还夹着根烟。
她胆子这些年来练得足够大了,这会儿刚经历完一场高强度的操作,精神也有些萎靡。等走近男人后,还是礼貌地问了:“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尽管在乔意的心里很自然地将这位先生归为了家属,但她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点要闭馆了就不许有人再进出。
沈熠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掐了烟握在手里,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女人,声音有些喑哑:“不好意思,我是赵磊的朋友,想再看看他,抱歉打扰到您工作了,我这就走。”
乔意也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很高,头发理成了板寸显得整个人带着股精气神,唇边有淡淡的胡须,背着光站在窗前,依旧能看见那双很是锐利刚毅的眼里透着浓浓的忧伤。
他的气质就不像普通人,那是一种真正经过锤炼后方能彰显出来的,处处都透着干练坚强,尽管悲伤难掩,行事作风依旧雷厉风行,让人很难不信任他。
“您是赵磊的战友?”
“嗯。”
乔意点点头,心里囫囵了半天,在学校里能学到的那些安慰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好道一句:“节哀顺变。”
沈熠点头谢过她的好意,想着要闭馆的话,要往外走,被乔意叫住,他有些诧异,还是停了步子站在原地听她讲。
“你跟我来。”
其实就连乔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他带到了殓葬间,按规定,是不行的。尤其按她不愿多管闲事的性子,这种触及到自己利益的事儿,她是不会做的。
瞧着男人紧握成拳的双手,眉眼间都是痛苦,她便释然了。她想,这也许就是共情,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她看到了懊悔和痛苦,他跟逝者间的感情让她不忍。
也就是这一刻,乔意仿佛找到了这个职业的另一层意义,它不再单纯的只是一份工作,在这一刻,它变成了架起沟通的一座桥梁,她感到自豪,也为这份决定感到骄傲。
在面对遗体时,乔意从来都是肃静满怀崇敬的。她站在沈熠的左侧,美眸中终于能看到一丝温柔的缅怀,声音很轻,仿佛会吵醒这个熟睡的英雄。
“明天赵磊先生的追悼会上,大家会再次与他见面,很遗憾,凭我的技术只能做到这里,希望您不要介怀。”
沈熠偏头看着身边只到自己肩膀处的女人,有些苦涩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低声说:“没关系,至少磊子是完整的。”
躺在冰冷的床上,身边还插着杂乱的机器以保证遗体不会加快腐烂。赵磊原本熏满黑色印记的脸上现在干干净净的露出它本来的模样,能看得出来被上过一层厚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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