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气温骤降,林加乐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去感知,不去触碰情绪的尘土。
只是这次他做不到假装微笑,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白天上学,晚上独自临摹画。
手里捏着的薄荷糖变成了青色的提子味,他不再转动铁盒,只是不断抚摸着上面光滑的部分,终于搞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摸纪博君的手指甲了,两者的触感竟然如此相似,他每天拿着铁盒,早把它当成了纪博君的一部分,时刻陪伴着他。
孔欣在人前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人后却总是长时间发呆。
唐瑞几乎整个人都呆呆的。
纪博君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倒是时常偷偷拉林加乐的手,林加乐也会对他笑一笑。
他开始想是不是梦要醒了,一个又短又美又痛的梦。等梦醒了,他还能不能摸他的手?等孔欣离婚了,他该去哪儿?他是不是得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也许纪博君根本就不用去烦恼,等他走了,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那重来一次,会如何选择?有没有可能不一样?是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得到之后再失去?究竟哪一种会更痛?他需要多久来安抚这痛?
人们总是说时间能解决一切,正好,他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还有很多个十七年,所以需要多少个?也许一个都不需要,他就将他抛诸脑后了。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发现这是少年时代最好笑的梦。
林加乐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纪博君问。
“我在想几年后回想起现在是什么心情,会不会觉得很可笑。”林加乐说,他看着纪博君,已经觉得他有些陌生了,也许不需要十七年只需要十七天,就能把他忘了。
“我希望那时候我能为自己骄傲。”纪博君说,“我已经决定要说了,我一定要说出来。”
“好啊。”林加乐看着他,知道不管是过十七天还是十七年,他都会为他骄傲,他在那天就说出了他一辈子都不敢说出口的话,所以结局是注定的。
他根本就不是要花多少个十七年来忘记他,而是要用多少个十七年来记住他。
纪博君决定在星期六的晚上说,林加乐以为纪博君是只对纪雅君一个人说,但他却告知了全家。纪博君没有打电话,而是自己来敲门让他过去,纪韬要见他。林加乐就算做了再多的思想准备,也没有料到是这样,他紧捏着桌子的边缘,要求自己冷静。
纪韬会要求他们分开吗?
分开?想过,不怕!
纪韬会让他们再也不能见面?
不见面?也想过,不怕!
纪韬会骂他?或者打他?
那根本就不算什么。除了分开和不见面还有什么?
好像就没什么了,这两样都不怕,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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