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16年2月1日

        “氤氲起洞壑,遥裔匝平畴。”趁着夜间,悄无声息地袭来,铺天盖地。早间推门一看,茫茫灰白一片,浩浩荡荡,无边无际。天空、山川和大地,竟似融为一体,“混沌如鸡子”。“天寒气不歇,景晦色方深。”四下里观望,模模糊糊、朦朦胧胧,视线超不过十米,十米开外人畜难辨。此所谓“道骑全不分,郊树都如失”也!邻家孩子的嬉闹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不见人影,“但闻人语响”。

        莫名地生出难言的孤独感,好似天上人间只我一人,又恍若换了另一个世界,这世界只有浓厚的灰白的色彩;又仿佛是在梦中,梦里的我孤独无依,踽踽独行。天地未开之前,混沌中的盘古是否也如我这般孤单不安呢?好在还有人声的安慰,让我意识到这还是原来可爱的五彩缤纷的世界,这个世界不止我一人,还有千千万万的人,这样想着,孤独的感觉削弱了不少。冬天的风迎面扑来,呼啸而过,期待这大风能把朗朗乾坤吹回,可惜“汹汹十万军”依然撼动不了眼前的灰白,就只看到一团团气体慢吞吞地在眼前晃动,像是半凝固的胶。

        四处走动走动,空中飘着些细雨,冷风还在吹拂。干脆跑起来,这境况让人觉得压抑,想要逃离。速度越发的快,耳旁风声呼呼,意欲穿过眼前的蒙蔽,看清外面的世界,然而只是徒劳而已。眼光扫过处,皆混沌而无所可见,连嬉闹的人声也没有了,脚下的路往前向后蜿蜒不绝,不知身在何处,人在何方,时是何时;难分东西,不辩南北,空间和时间的概念仿佛在这里消失了,茫茫然无所适从。

        这下好了,真的是天上地下唯我一人了。

        近处的草木上蒙着一层水汽,仿佛轻纱,又似轻烟,氤氲着。头发上,衣服上,早已沾满了细细密密的雨珠,不断有寒气侵袭而来,“  肤腠生寒栗”,我不禁瑟瑟发抖,于是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了别人家的楼,心下甚是欢喜。回到自家的时候,看看时间,印象中自己并没有离家多久,却早已经过了午时。

        不久,视线竟然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能见度大幅提升,远处隐匿的树木和房屋原形毕露,我知道,那充盈天地间的灰白的物事正在消散。心情无比舒畅,这感觉真好,就像实现了期许已久的梦想,就像见到了分别已久的老友。已经可以看得见山脚了,接着山腰也显露出来;低矮的山峰已经全现,唯有崇山峻岭还不肯露头。

        又起风了,从高山上扑下来,灰白色的残兵跳起了杂乱无章的舞蹈,在强烈的风压之下变换着各种造型,“乍似含龙剑,还疑映蜃楼”。风丝毫不留情,越吹越猛,自上而下,自下而上,从左到右,从右往左,四面八方,呼啸而至,残兵败将们东奔西走,东躲西藏,直至无处可逃,无可遁行,最终消弭于崇山峻岭之巅。

        “苍山寂已暮,翠观黯将沉。”天空灰蒙蒙的,那一层薄膜顽固不化,目前仍难以揭开,不过希望就在眼前,很快就可以看见碧蓝蓝的惹人喜爱的天。

        (本章完)

  


    本章完

本站网站:www.123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