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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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瞻尚是年幼时,在电视上看到了北国的冬天,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雪,干干净净,母亲教他咏高骈的《对雪》: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

        所以雪能盖住世间一切污秽,雪是极洁净、很美好的事物。

        但家乡四季温暖甚至可以称得上炎热,从未下过雪。他委屈的心心念念雪,甚至做梦都梦见看到雪了。父母心疼他曾带他去到了邻省——他们最远只能到这里了,可惜运气不好,待了十来天都没有下雪,只瞧见了雾凇冰霜。

        这次出行收获不大,甚至弊大于利,母亲受不住严寒生了一场大病。

        高瞻为此十分内疚,没再提起过雪,且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闷闷不乐。

        有一天父亲带他去田里烧甘蔗叶子,几大堆干燥发黄的甘蔗叶,烧起来,黑色的灰满天飞,像是一场别样的雪。他父亲似有所感,半是鼓励半是赞同道:阿瞻,这也是雪。不知怎么的,听了这句话他突然哭起来,他父亲抱着他默默给他擦眼泪。哭完了就好了,还是六七岁的男孩子啊,再早熟也早熟不到哪儿去,他骑在父亲脖子上,高兴得用红肿的眼睛笑,伸手去黑色的灰,黑色的雪。

        黑色的雪带着焦味,是温暖的。

        白色的雪却极冷,一股寒意沁入心肠,像是要从内到外将人冻个结实。

        严旬安见高瞻瑟缩了一下,笑道:“你把衣服脱了,我就过去。”

        她此时施虐欲高涨,就是纯粹的想折腾他,抓住他的弱点狠狠碾压。

        何况,他身上的外套还是她买的。刚下火车那会,不止他一个人冷得发抖,就连朱云贞也被冻得脸色发白,因而众人去了最近的服装店倒腾保暖衣物,全是是严旬安买的单。

        高瞻手放在外套拉链上,直视她,道:“你先过来,我再脱。”

        只是从表面解读,多暧昧的对话啊。

        现实却极为残忍。

        严旬安抬颌,“可以,到时,我要你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高瞻的嗓子发哑,“行。”

        严旬安一步步向高瞻走来,踏着湖面,踏着月色,也踏着他一颗疲倦又可笑的心。

        “滋啦——”

        高瞻拉开拉链,脱下外套,叠得整齐,像回送礼物一样,将身旁的垃圾桶塞得满满当当,他转头看向严旬安,眸色深沉,“可以了吗?”

        严旬安嗤笑一声,不答反问:“不高兴了?委屈了?”

        “……不敢。”高瞻终于忍不住又回了一句。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围着他走了一圈,似在重新认识他这个人,“我还以为,你没有脾气,更准确的说,我以为你能装得更久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漏出破绽了。”

        高瞻在穿着外套时尚且觉得冷,被剥了衣服后便更加难以以抵御寒气,肉眼可见的唇色苍白起来,他声音都哆嗦了,“我没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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