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油云积压,长风吹不散,也挤不出水来。
严旬安昨晚三点竟发来信息,问他睡着了没有。
高瞻醒来,看着手机屏幕有些晃神,围墙外鸟儿倚树叽叽喳喳、小孩嬉戏追逐轻盈如气泡的的笑声、鞭炮时不时点燃“噼——啪,噼——啪”,室内寥落,一片半枯黄的叶子落在地板上。
高瞻心绪有些疲乱。
本能的拨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
声音有着轻微磨砂质感,温柔缱绻,“睡醒了?”
高瞻将手机拿开一些,“昨晚怎么了?”
严旬安不答反问:“嗓子又疼了?”
“感冒了?还是发烧?”严旬安兀自恼了起来,当然,更多的是恼自己,“我该坚持让你穿上外套。”
高瞻噎了一下,她说的外套是指她自己的外套,从来都是男生将外套让给女朋友,哪有反过来的道理,何况他并不冷。
嗓子沙哑是昨夜那场不消停的梦导致。
高瞻淡道:“过几天就好了。”
上一次也是这样。
高瞻爱惜自己的身体,每天吃点金嗓子就好了。
由此,严旬安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沉吟半刻,说:“今晚我去看看你,行吗?”
高瞻沉默。
“我晚上到,不会让其他人发现。”
她的那张脸那身气度,怎会让人发现不了?
昨天在农庄,她几乎是全场焦点,只是没人敢上前搭讪罢了。
除非深夜幽会,真正的幽会。
高瞻拒绝以沉默。
家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到底是早恋,不好大张旗鼓,为邻里所知。且她是女孩子,社会对女性总是不大包容,乡下尤甚。
“可我真的想你了。”严旬安轻声道。
昨晚她在县城的酒店里辗转反侧,将高瞻往日的所有照片看了又看,思念抵达临界点才忍不住给他发消息。纵使没有回应。
高瞻望着窗外。
春意盎然的一大片新生绿草,溪中流水采采,令人心旷神怡。
他若有所思,问:“你在哪?”
严旬安报上地址。
高瞻了然,沉默半晌,道:“晚上八点,我去找你。”
“我等着你。”
严旬安笑声浅浅,像缓缓升腾到高空的粉色气球。
高瞻挂了电话,抵抗着退却的阴翳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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