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路已清完。”
镂金刀鞘挑起半截门帘,左右卫率分立廊腰两侧,让出一条清凉窄路,目下唯独雨声。
“怀萧,厉害都与李詹士陈清了吗?”高梧套紧菱纹罗皮手套,接过鹤帔,拾阶而上,声如三九的冰下冰,顺着江水清凌凌敲在一处,直视前方道,“可还顺利?”
左卫率行礼答:“都已妥当。”
高梧颔首,“哗啦啦”抖开鹤帔,推门而入。
·
门内,三位娘子正乱作一团,鸡飞狗跳,惊恐万状,叫那开门声一吓,全部抱在一起,埋头求饶。
新安公主喊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好娘一条!”
永真公主却道:“我再也不敢了!”
只有越筠儿还露着头,抱着两人臂膀,瞪大了眼睛,结巴道:“等等、等,怎、怎么是表哥……”
两位公主探出头来,惊魂不定。
只见一位二十多岁的红衣公子哥走进门来。
此人面如冠玉,唇如涂朱,眸如点星,丰神飘洒,万方仪态难能形容,再多溢美不可胜言,只可惜剑眉微蹙损青山,长睫半垂穿秋水,神色隐含着一股子肉眼可见的病气般,靛青鹤帔沾过些微露珠,便衬得双招子里也仿佛荡着春愁,金泥蹀躞束出一段劲瘦腰身,别扇子边亦是挂了只药香萦绕的牡丹锦囊。
屏风外,雨声越下越大,中庭的月娘子似乎心有所动,抬头望来。
两处风景同时入眼,同是眉宇间压着忧思的倾城之姿,这个身量极高、宽肩阔背的男子站在屏风边八角琉璃灯下,微微勾起薄唇,疏影横斜,遗世独立,竟然艳压住了月娘子。
太子高梧,是新安公主一母同胞的兄长,亦是越筠儿自幼定下的未婚夫。
从小到大,每当越筠儿惹下什么是非,总会被他逮个正着。
越筠儿只看他一眼,就脸红到了脖子根,张口结舌,眼珠骨碌碌乱绕,不敢再看。
更何况此时,高梧那双深邃的丹凤眼中也并无笑意。
“愣着等甚么——”
他一开口,冰棱就轻撞起来,手套打出褶子,腰间折扇一抽,指向侧窗。
“还要孤‘请’你们跑吗?”
永真公主低着头,二话不说,第一个猫腰窜了出去,叫新安公主从后面赶上捉住,按着头踩着肩膀翻出了窗,才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第二个跳窗逃跑。
平日里反应最快的越筠儿却仍怔怔的。
想他怎么来了。
想他要怎么办。
想他……
高梧叹了口气,收回那副冷漠神态,迈开长腿,一步来到越筠儿身前,抬手解下自己刚刚焐热的鹤帔,为她披上系紧,再握住双肩将她掉了个头,面向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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