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各位也从早入行的弟兄们那里打听到了实况。这样我说起来也更有些说服力：五成，落草的土匪贼寇里，只有五成的人能活满三年。这是一位朝廷专员考察了我国大江南北十六个省份四十七伙土匪后，得出的大致结论。诸位，三年啊，我们要是真打算落草，在座的有一半兄弟，都活不到三年后啊！这还不包括伤残啊！”
“我看，戏曲故事里的坏蛋土匪，都要一把年纪，才能当首领的……”
众人寻声望去，发言的是一个娃子，比十一岁大不了多少，嘴上还没长毛。
“小约翰啊，你光看到了故事里的土匪头领。你可知他们从落草到成为故事，手下最亲信的弟兄，得换几茬儿么？”
众人窃窃私语，已经有一半人对“不能以土匪做主业达成了共识”。曾经就是外地职业土匪出身，因为聚落被剿灭但自己侥幸逃得性命的，绰号“马大”的悍匪应道：
“大哥所言极是。弟兄们晓得，老马我以前就是干这行当的，这别说三年了，这才第二年还没完，咱就瞎了一只眼睛。要不是寨主跟咱有过硬的关系，给咱找了大夫，这命当时就得交代在那了。弟兄们，别看咱现在挣钱来得快，这都是人清渡鸦，把治下的各类山贼水匪官兵都剿了个干净，无人同我们竞争的结果。可在其他地方呢？咱们要落草，首先就要问问人当地固有的这些匪贼们答不答应——几乎所有拿刀的有枪的，无论人心地是好是坏，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现在有几条火铳，有一些子弹。它们能用多久，能开几枪？”
另一位跟马大有着类似境遇，不过身体尚还完好的前土匪也附和：
“是啊，弟兄们别看好像土匪这一行业千百年来即便被官府打压，民间也结团对抗，也依然兴盛，好像是个好去处。那都是因为活不下去的穷苦弟兄多，拿尸骨撑起来的门面啊！咱哥十几二十条人前世修了福，今生没投到那官僚胥吏苛捐杂税横征暴敛的年景做人。这世道还算太平，哥几个手头有点小钱，咱给人拉车，哪怕给人掏粪，赚到那俩辛苦钱那就都是自己的，不怕叫朝廷给夺了去。何苦把头别裤腰带上呢？”
听了两位前职业选手现身说法，剩下的一半还跃跃欲试的人，也都把眉头皱了下去。固然其中有人不怕死，但看到能处在一起的兄弟们都放弃了要做土匪的想法，他们也不能表现的自己不合群。
“好，诸位弟兄们看来已经达成了意见的一致。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出路有三条。其一是做兵丁乡勇团练之类的活……”
“那不还是要跟土匪甚至异族干仗？”
有人立刻提出疑问。
“还是不一样的。做土匪，我们的敌人是所有有武装，并且有信心击灭我们的人。而做乡勇，首先武器方面上头会提供给我们，其次我们要对付的敌人，往往也只是因为活不下去不得已落草的人——这意味着他们的武力并不会很强。当然危险性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不牵扯进什么意外中的话，四十年的伤残死亡率是不会超过5的，我估计。”
“真的吗？”
“这只是出路其一——我们老实本分做生意种地都有家破人亡的风险，想平平安安就过一辈子，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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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戏曲故事里的坏蛋土匪，都要一把年纪，才能当首领的……”
众人寻声望去，发言的是一个娃子，比十一岁大不了多少，嘴上还没长毛。
“小约翰啊，你光看到了故事里的土匪头领。你可知他们从落草到成为故事，手下最亲信的弟兄，得换几茬儿么？”
众人窃窃私语，已经有一半人对“不能以土匪做主业达成了共识”。曾经就是外地职业土匪出身，因为聚落被剿灭但自己侥幸逃得性命的，绰号“马大”的悍匪应道：
“大哥所言极是。弟兄们晓得，老马我以前就是干这行当的，这别说三年了，这才第二年还没完，咱就瞎了一只眼睛。要不是寨主跟咱有过硬的关系，给咱找了大夫，这命当时就得交代在那了。弟兄们，别看咱现在挣钱来得快，这都是人清渡鸦，把治下的各类山贼水匪官兵都剿了个干净，无人同我们竞争的结果。可在其他地方呢？咱们要落草，首先就要问问人当地固有的这些匪贼们答不答应——几乎所有拿刀的有枪的，无论人心地是好是坏，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现在有几条火铳，有一些子弹。它们能用多久，能开几枪？”
另一位跟马大有着类似境遇，不过身体尚还完好的前土匪也附和：
“是啊，弟兄们别看好像土匪这一行业千百年来即便被官府打压，民间也结团对抗，也依然兴盛，好像是个好去处。那都是因为活不下去的穷苦弟兄多，拿尸骨撑起来的门面啊！咱哥十几二十条人前世修了福，今生没投到那官僚胥吏苛捐杂税横征暴敛的年景做人。这世道还算太平，哥几个手头有点小钱，咱给人拉车，哪怕给人掏粪，赚到那俩辛苦钱那就都是自己的，不怕叫朝廷给夺了去。何苦把头别裤腰带上呢？”
听了两位前职业选手现身说法，剩下的一半还跃跃欲试的人，也都把眉头皱了下去。固然其中有人不怕死，但看到能处在一起的兄弟们都放弃了要做土匪的想法，他们也不能表现的自己不合群。
“好，诸位弟兄们看来已经达成了意见的一致。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出路有三条。其一是做兵丁乡勇团练之类的活……”
“那不还是要跟土匪甚至异族干仗？”
有人立刻提出疑问。
“还是不一样的。做土匪，我们的敌人是所有有武装，并且有信心击灭我们的人。而做乡勇，首先武器方面上头会提供给我们，其次我们要对付的敌人，往往也只是因为活不下去不得已落草的人——这意味着他们的武力并不会很强。当然危险性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不牵扯进什么意外中的话，四十年的伤残死亡率是不会超过5的，我估计。”
“真的吗？”
“这只是出路其一——我们老实本分做生意种地都有家破人亡的风险，想平平安安就过一辈子，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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