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霖回到了暂居的一所别院门前,也许因为终于回到自己的栖身之处,不觉打了个寒噤,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有意没有理睬而沉默地推门进去。
“你独自一人住在这里?”江濯为他撑开伞,庄霖躲不过去,也就没有再躲,背对着他说:“南边和西边的厢房都是空的,江兄请便。”
江濯皱眉,他对自己的称谓还是一声客客气气的“江兄”,是刻意想要与自己隔开。庄霖没有等他回复就走回东面厢房,随手关上了屋门。
江濯望着他的背影进屋,静静在雨中立了一会儿,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开。
庄霖合上房门,像是再难支撑,浑浑噩噩地走到床榻前,埋头倒了下去。一月之前受的剑伤虽然已经愈合,但被虚耗过的身体已经禁不住千里奔波和这样劳心耗神。他困倦极了,心中思绪纠缠作一团,在头痛中很快陷入昏睡。
昏昏沉沉中眼前闪过那些画面,他在对方怀中变得驯服、战栗、沦陷,不只是身更是心。
朦胧中有人唤他的名字,是那样熟稔亲昵的语调,那人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心好烫,他难耐燥热地抬手拨开。那个人太烫了,他受不起,于是想要逃。却没想到还会重逢,怎么还会再见呢……
江濯端来姜茶时见他湿着发,未除去雨水淋湿的外衣,就这么混沌睡去,不住地皱眉。却想到他今日的烦忧也有怪自己的一份,更心生愧疚,缓声道:“阿霖,你的额头好烫,起来换身衣服再睡,好么?”像在耐心地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庄霖蹙着眉掀不起沉重的眼皮,无力拒绝对方,便只好任他擦干头发,换下被淋湿的衣物,当只剩最后一件亵衣时,仅剩的一线清明倏然紧绷,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受了伤……于是指尖按在衣领,含糊不清道:“别……”
江濯没有再坚持,将庄霖靠在自己的肩上,静静地揉着他的发须臾,对着低烧而昏沉沉的人:“我想要什么,阿霖是真的不知道么?”说着垂首轻吻了一下怀中人发烫的额头。
庄霖无法清醒又睡不安稳,朦胧间被对方喂他喝苦涩的汤药,他侧首拧眉地避开,而江濯不厌其烦地把汤匙又靠近怀中人的唇边:“阿霖最听话了。”
江濯从后侧环抱着他,直到这一碗汤药被他极不情愿地喝了下去。庄霖合着眼没有清醒,手虚虚地搭在他的手腕间,在虚弱时没隐藏得住那一分悄无声息的依赖,江濯没有抽出手,低低一笑:“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呢?”
庄霖反反复复地翻身,在梦中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江濯忍不住与将指尖插入他的指缝,与沉睡的他十指相扣。隔着棉被抱紧他,怀中人这才在睡梦中渐渐平定下来,江濯柔声道:“好好睡,发发汗就好了。都怪我莽撞,阿霖,等你好了起来打我吧。”
虽然分离不久,但这样静静陪着他的一刻都像是一种奢侈,即使他有千万种不能说的顾虑,好歹现在肯将脆弱的一面暴露给自己看。
不知过了多久,那是一个燥热、混乱的长梦。庄霖从混沌的梦境中睁开眼时,没想到还能看到对方。此时应是夜半,只有暗淡的月光透过窗纸,江濯正与他同榻合衣而眠。
庄霖头脑还是有些发懵,静静地睁着眼,逐渐捡回零落的记忆。是他替自己换好衣物,自己又像孩子似的被喂喝药。不禁脸颊发烫,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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