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霖心中抱着极大的期望,没想到周前辈却摇头说:“我自中岁避世而去,就不再过问江湖中事。再回来想要豁出去老骨头趟一趟浑水时,却发现早已经山河依旧,人事已非。”
他只好压抑下心中起伏的波澜,微微抿唇不语。
见他有些黯然,周前辈又宽慰道:“再怎么说,江湖已经是你们的,不是我们这辈老朽的。你纵使从老朽口中得到回答又能满足于此吗?话说回来,方才你那位道友的性子虽然不计后果,率性直为,但有时却未尝不能找到一条走得通的路。你们相交甚笃,想必将来能够互为补充,各有进益。”
庄霖细细思量,才道:“多谢前辈指点,前辈之语让在下受教匪浅。”
周前辈摆手道:“何谈指点,我们不过酒后随便聊聊罢了。”
沉默了须臾,门外有人敲门道:“打扰二位……”江濯推门进来才含笑说,“可打扰二位的拜师之礼了呢?”
周前辈垂首一哂:“可惜没这个机缘。”
庄霖起身向他深深一揖,又向门口走去,江濯轻扯住他的衣袖说:“你上哪里去?”
“替二位催他们上酒来。”庄霖侧首对他微微一笑,就走出门去。
江濯微勾着唇望着庄霖的背影说:“前辈,世上有我们这样的但愿沉醉之人,也有那宁可永远清醒的。”说着重新落座,端起一盏酒来,仰头便喝了下去,喉中被烈酒烫得火热,方才那人冷冷淡淡的离别之语暂且被抛在了脑后。
周前辈闻言,勾起了些许趣味,想要试试他的酒量,于是没作声地只是与他对饮。江濯有意想要醉一场,于是没再克制,顷刻间几盏酒如水似的饮下。
周前辈持着杯盏哈哈大笑说:“像小友这样爽快,我却还藏着掖着确实太不坦荡了。老朽姓周名游,幸会。”
江濯眼中微亮,酒意散去了几分,心中顿时一阵清醒,难以置信道:“您就是‘遐观剑’周游周前辈?”
“我想江湖上大概还没有第二个剑修以此为名。”周游低低一笑,“不说了,提那些虚名做什么,喝酒喝酒,敬这半世潦倒。”
江濯见他爽快豪迈,性格与师父相似,但又不像师父那样带着些孤傲偏狭,于是笑道:“敬这漂泊浪迹,放荡天涯。”
周游的酒兴至今方起,爽朗大笑:“好个江少侠,我这一杯,敬你这般人才,却寂寂无名。世人爱虚名,我辈却爱尊前一杯酒。”
江濯闻言一滞,苦笑着揶揄道:“那我只好敬前辈你,就算不顾千金无价,也该能偿酒债几钱。”
周游佯怒道:“你这小子没大没小的,好不知尊敬长辈。”但他到底没放在心上,又满饮一杯,笑呵呵吟道,“一樽齐死生。”
江濯心中一动,想起与庄霖初识后不久,自己借饮酒调侃他,他不卑不亢地反唇相讥,那时场景如在眼前,不由地一笑:“周前辈,恕晚辈不解,这杯中物哪里齐得了死生?”
周游:“死生本不可齐,只在我犹可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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