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不疾不徐,她的功课越发繁忙起来,不过在忙,她都会偷偷去荒院,给舒楚念念书,说说话。
大云朝公元241年,弘禹年间,来侯府的第三年,沐音真今年十一岁。
舒楚的个子也很高了,他们坐在一处念书时,沐音真每每抬起头来,有时会看到他好看的下巴,有时也会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他的表情还是很少,有时候会笑一下,可更多的时候都是平静的,超出同龄人的沉静。
他们也经常会有争吵,舒楚的思想很守旧,这可能得益于他父亲年幼时的教导。意见不合的时候,他都会生气的走开,可是等气过了,又会回来跟她讲和。沐音真也不会真生气,政见不合那是平常的事,就如她自己所说,她不会排斥任何一种思想,只要你说的有理,我沐音真甘拜下风。
这一天,因为十多年前焚书之事,两人争吵了起来。沐音真是从心底排斥的,那是场灾难,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胆战心惊。可舒楚并不认为有错,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听他人谈起过,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也是应该的。至少这次事件起了震慑作用。
此后,再没有文人书生在民间高谈阔论,公然议论反朝政之事。
他的思想根深蒂固,沐音真不想再说,干脆不理他。
时间似乎凝固了,屋子里也冷了起来。舒楚咳了几声,将一个东西塞给了她:“听说明日是你的生辰,送给你!”明日她的生辰肯定是要跟家人过的,礼物只能提前送了。
一块红色绸布包好的物品,她打开,却是楠木雕成的木偶。一个很漂亮的女娃娃,眉眼弯弯的。
“这是我?”她问道。
“不是,我随便刻得。”舒楚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口是心非,说的就是眼前这人吧。
沐音真还是很高兴,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好丑,好丑。”沐音真嫌弃的说道,舒楚脸色一黑,却听她嫣然一笑:“可是我好喜欢好喜欢,我会放在对面的书桌上,每天一醒来就能看到楚哥哥送我的娃娃。”
“喜欢便好。”舒楚叹了口气,也不枉费他半月来的心血,因为看不见,他只能摸索着刻,有时会伤到手,有时又会因为想不出沐音真的样子而停下来,就这样刻了停,停了刻,反复到昨夜前,他都还在想,小丫头是什么样子的,也许生的不美貌,如果刻丑了,她会生气吗?如果漂亮了,她会觉得屈辱么?
他实在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最后刻出什么样子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刚才递出去的时候,他的心弦都是绷紧的。
“我知道你喜欢梅花,京城有梅林开的极好,可惜我不能带你去看。”舒楚起身,将窗户推开,雪花就从空中飘了进来,“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我能看见了,我肯定能一眼就认出你来,那时--”
那时,他们可以一起去看梅花!
在舒楚的心里,她是跟梅花一样有傲骨的女子,她可以摒弃世俗,她可以比男子还勇敢。她自强不息,像是一束来自暗夜的光芒!有时,连他自己都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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