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
虽然几乎损失了一半的兵力，但因为早先防御工事修的完善，加上寨子里的男丁又一直有所训练，霍俞白的支援及时，战略得当，所以寨子，总算还是保住了。
“确定不是我们偷袭马场的计划出了纰漏？”
看到孙采香的刹那，朱成豪其实就想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冲动做出判断。而是接连审问了好几个北戎的俘虏，才确定了罪魁祸首，真的就只是孙采香挟私报复。
“大哥，寨子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因为我处事不利，所以要杀要剐，你给我个痛快吧！”
几乎是朱成豪这话刚一出口，他身后大半的兄弟就全都跪下了。
“大当家的慎重，大当家的三思啊！”
不怪大家会以为霍俞白下狠手，实在是从前的他，奖赏的原则太过分明。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做错了事，理应受罚！都给我起来！”
第一次，没有人听朱成豪的号令。
就在他正准备转身再骂，“咚”的一声，秋桑跪在了他的身旁。
“我知道，这里轮不到我说话。但是如果大当家的要处罚三当家的，那我以为，应该先处罚我才是。孙采香是因为我，才对三当家的生了恨，也是因为我，她才被赶出了寨子。更是因为我......”
“秋桑姑娘可不能这么说啊！你这么说，让老孙头脸面何在啊！”
大约是被女儿气的，老孙头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如今这样满脸痛哭流涕，仿佛突然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大当家的，这事儿要怪，只能怪我老孙。是我教女无方教出了这样的畜生，我做的事，我认。所以要罚，您就罚我老孙一家吧！”
寨子里死了近一半的人，再通情达理的，都不可能没有怨言。更何况，死的人是他们的妻儿，是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兄弟。甚至，是他们一家上下的希望。
沈砚清站了出来。
一夜的厮杀，她浑身染了血。就连那脸上的痕迹，都还没来得及处理过。
可她迎风而立着，却依旧像是那棵最挺拔的白杨，让人心生信任。
一撩袍摆，她单膝冲所有的村民跪了下去。
“其实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都怨。便是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来，是不是就不会给大家带来灾祸？如果没有我的提议去攻打北戎人的马场，我们昨夜是不是就不用损失这么多弟兄的性命？
可是，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如果。
北戎人占了漠北，要打到义天府，不是昨夜，也会是明天，后天，或者是我们不知道的哪一天。没有孙采香，他们也还会找到张三李四，或者谁都不用找，他们就直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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