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的转变对于躲藏在仓库里的人来说就像在盲人面前点燃焰火，起不到警醒作用也做不到画面的传达，但鸟叫声、嘈杂声却可以。
卓穆安抱着白若仍然在睡梦之中，白若趴在他的身上，如果可以忽略掉半麻的手臂他或许还能再睡久一点。
卓穆安抬起没有揽着白若的另一只手放到额头上揉捏了一把自己疲劳的太阳穴，耳边灵敏地听到了一些只有白天才会有的细小动静，或许是老鼠、或许是鸟，或许是楼上圈出一个小国家的幸存者。
“嗯……怎么了？天亮了吗？”
白若慵懒朦胧地从卓穆安的胸膛上抬起头，她揉了揉眼睛，感受着皮肤接触到的温暖，颇有些不舍地用脸揉蹭了几下。
卓穆安看着白若那副像猫一样的脸，失笑着哼出声来，他放下手臂落在白若的脑袋上，巨大的手掌码住白若的后脑勺揉了一把。
“起来吧，我手麻了。”
卓穆安说这话时有点龇牙咧嘴的，看起来非常滑稽，白若看在眼里恰好戳中了她的笑点，这让她原本要爬下去的动作都整个卡住，一头乱发俯在卓穆安身上笑个不停，肩膀一抖一抖的，震动让卓穆安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好在这个“折磨”没有持续太久，白若“大发慈悲”地放过了艰难的卓穆安，离开了他的怀抱。
虽然说是天亮了，但眼中的视野还是十分受限，四处都是雾蒙蒙的感觉，没有一丝光亮。
白若盘腿坐到一边，手在地上不停地摸索。
卓穆安半躺在她身边，缓缓地扭动着僵硬麻痹的手臂，然后准确地从白若手边拿起了一瓶水递到白若手中。
手指猝不及防碰到冰冷的塑料质感把白若吓了一跳，但她确实就是在找水，白若喝了几口，往后靠在墙上。
“要出去了吗？”
白若问卓穆安，嗓音沙哑。
卓穆安感受着半麻不麻的手臂，拳头伸张两次握拳又松开，然后身子前倾，凑到白若身上，叼着矿泉水瓶口就着白若的手也灌了几口水，在白若看不到的黑暗中，突然突兀地亮起了红光，虽然微小却很明亮，像黑暗中点起的明灯，让白若出了这抹红光，其他的一律都看不见，她知道，这是卓穆安的眼睛。
卓穆安往前走了两步，半蹲在门边，他的耳朵悄无声息地变得又长又软，大概三根手指合并的大小，在他头顶两侧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隔着仓库笨重厚实的大门，他什么都听不到，不是被隔住了，而是外面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伸出手，一只扶在门上，另一只手往后准确地抓住白若的手，拉着人缓缓地站起来。
白若下意识屏住呼吸。
门被拉开了一道缝，从缝隙中迸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直射进室内，光影像一条通道，数不清的无数的灰尘裹挟在光影中铺在仓库的地板上，也就这时白若才把渡过了一晚上的破烂仓库给含糊地看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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