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屋外倏地下起雨,淅淅沥沥扰人清梦。
沈和楹的意识刚刚清醒,便听身侧传来轻微的翻身动静,对方背对着她,似乎是被门缝里挤进来的凉风吹的不适,几经压制还是禁不住在被窝里发出沉闷的低咳声。
沈和楹眨眨眼,大而圆的杏瞳里清亮如水,她抬起手,压住两人间的被子,以防自己起身时带动被褥,使夜风涌入男人清瘦的后背。
成功坐正后,她微微弯腰,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随即无声下床,摸黑找到白日里瞧见的布匹边角料,细致而耐心的将其塞进门缝之间。
忙碌少顷,屋内的凉意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减少,男人抑制不住的喘咳也在不知不觉间停止。
沈和楹悄然回床,正想躺平,身侧的男人忽在此时开口,低声沙哑道:“谢谢。”
夜色深浓,沈和楹看不清他的表情,摸索着将他颈侧的被褥掖好,轻柔道:“睡吧。”
……
夜雨下到清晨才堪堪止住,沈和楹没有吵醒自家相公,不声不响的来到灶屋开始做早饭。
如今虽已入秋,农活不多,但徐父仍要在吃过早饭后下地,考虑到吃粥吃面饿的快,沈和楹挑了几个冷硬的窝窝头出来,放在锅里蒸到暄软,又将腌制的咸菜放在案板上,切碎了开始炒。
农家庄户没什么好菜,自家母鸡下的鸡蛋要么拿出去卖、要么留点给家里小辈解馋。
徐家人丁不旺,徐母在生第二个孩子时撒手人寰,而徐大郎与徐大嫂成亲几年,至今无一儿半女,两人是忠厚善良的性子,将全部的关怀给了弟弟徐二郎,鸡蛋也舍不得卖,全留给徐二郎补身子。
因为早产和生产不顺的缘故,徐二郎自幼体弱,旁的孩子下河摸鱼、撒丫子玩闹,他就只能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休息。徐父和徐大郎整日里下地,怕他独处抑郁,又见他小小年纪思维清晰、说话有条理,便咬咬牙攒出束脩,将他送入私塾,请教书先生开蒙。
不知是从学问里尝到趣味、还是徐二郎自己有天赋,他勤学几年便通过县试府试,夺得头名案首,成了东出县百年来最年轻的童生。
因着引用的判词相当犀利准确、笔锋如游龙般可见风骨,对定罪量刑颇有独特剖析与理解,使得村里的教书先生至今还收着徐二郎的童生手抄卷,时不时拿出来给新学生们讲解。
这样一个人,本该前途不可估量,早早考中秀才或举人,领着全家离开黄土地、成为一名大官才对。
然而徐二郎的身子骨太弱,撑过县试府试已是不易,面对分别有正试复试的院试,他只坚持到一半,便被人抬下来送去医馆。
徐家人被他骇的不轻,再不肯让他去赌命。
一晃几年过去,徐二郎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昔日的神童之名随时间流逝,如今的村民们瞧着他日日喝药、咳嗽不止的模样,打心眼里不愿将女儿嫁入火坑。
就在徐家人暗自发愁之际,原主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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