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失败了,还因为他,平白折了不少人。
他被同伙到回了他一直生活的地方,一回来,连伤都没给他看,他师傅就将他押在祠堂,抽了一顿。鞭声起起落落,他师傅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讲那些上一辈的耻辱,悲惨,讲那些算不清道不明的罪孽,声泪俱下,字字诛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耳边的话和脑中的她形成鲜明的对比,被一遍遍描绘的灭国惨象一点点击碎她明媚的笑脸,仿佛那几月的美好都是她给他的梦,而如今,梦该醒了。
但梦醒并非天明,而是无休止的仇恨与孽障。
他有的时候也想不明白,上一辈的恩怨为什么要他来背,他明明什么都没经历过,就赔上了自己的一生,甚至不能去喜欢一个姑娘,买一盏花灯。
他不自觉的握紧右手,直到手里的琉璃碎片扎进手掌,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原来那灯里盛着一只喜蛛,乞巧节的喜蛛啊,代表着一个姑娘的心意。
可惜,花灯在那夜被打碎了,喜蛛也没了,姑娘的心意,或许也散掉了吧。
他知道,那夜之后她一定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她一定恨透了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后悔救自己。从今往后,她与他再没有什么心意可言,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捡了一片花灯的碎片带了回来。他只觉得握着它,会感觉那日的阳光又照在了自己身上,很暖很暖。
他这一生注定冷血黑暗,所以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贪恋这一丝丝的温暖。
那一次他在祠堂跪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将那几月的时光完完整整的又在脑中过了一遍,再一点一滴,亲自撕碎,像胸膛流尽的血一样,空空如也,风一吹,连灰烬都不剩。
就这样吧,说到底他没法摆脱自己的身份,她也如此,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失血过多,让他大脑有了短暂的空白,思绪戛然而止,他单手撑地缓了一缓,才睁开眼睛,将嵌进手掌的琉璃拔出来,仔仔细细的擦干净,然后埋在了他父母灵位前的香炉里。自己探了探心脉后,干净利落的倒在了地上。
其实胸膛那一剑是他故意挨的,总要伤的重一些,回来才更容易过他师傅那关。不过也多亏了带他回来的那小子,没把他和丞相千金的事抖搂出去。
他安安静静地等人发现,不出一刻钟,他就被人抬进了自己的卧房。
他躺在床上听周遭杂乱的声音,听那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说他难救了,然后就听见周遭一片膝盖触地的声音。搞得好像皇帝驾崩。
他一直觉得这老太医是个庸医,要不就是老糊涂了,可师傅一直敬重他,据说他当年是父皇最信任的太医。可他毕竟老了,老了,就该专心养老。
身体太过虚弱,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一会想到小时候他第一次上街,他师傅给他买的玩意是木剑。然后他一回身就把这剑刺入了丞相的胸膛,他看见她嘶喊着说恨他,说要他去死。
后来他又想到八岁那年,他师傅把他一个人扔进了山洞里整整一个月,他在黑暗里待了一个月,和老鼠,蛇,有时也会有蝙蝠。一个月后重见天光时,他看见她手提莲花灯对他笑,她和他说,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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