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的视线随着垂落的帘幕暗了下来。
只有头顶的圆月, 还有炸开的绚烂烟火能让她不时能看清,宫秋庭也一直在盯着她看。
手在她手腕、脖颈间抚过,确定她的肌肤是温热的, 脉搏是跳动。
眼前的人就是奚容,玉腻的手指带着颤意, 轻碰了她的脸。
宫秋庭脸上用金粉勾画的妆,如神祇般庄严华丽,一点烟火的微光就足以让其闪烁如星河, 奚容在星河之中是短暂看到了染红泛泪的眼。
她喉间哽涩,唤不出一句,震惊和害怕在胸中激荡,还有一丝……关于重逢。
又不住反复回想着,自己是哪个地方漏了馅, 让他不信自己死了, 还要千里迢迢地追来。
费了这样大的心力, 只怕是气到了要她死的地步吧。
自己的铺子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做出让人称道的成就,就要因为做了逃奴触怒主子, 死在哪个乱葬岗都不知道了。
脑子里装了所有的事,却一件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问,哑不成调。
在一方暗室内, 这般轻缓的声音也足以传入奚容的耳中。
“公子,奴婢……”她又用起了这个自称,却不知道说什么。
“奴婢只是想活下来。”
轿子在似乎在穿过人流,喧闹声变得越来越远。
宫秋庭只觉得自己这半年来竟成了个笑话, 被一个婢女耍得团团转, 作弄成了一个疯子、蠢货!
那手转瞬攫住她的下巴, “你不信我能护你,是不是?”
她遽然绷紧了脊背,眼睫在黑暗中扑扇成蝶,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对峙。
“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公子如此费心。”
沉默很长,将两个人拉扯到长线的两端。
“哼,贱命,那你怎么不真的去死。”他逼自己说出这句话,眼泪在黑暗中摔落一滴。
这个人跑到江南过得如此快活,从未想过给他递去半点消息,奚容不是躲开宫家,是在躲开他。
这个真相太过羞辱,宫秋庭不想承认,他看到奚容独自逛集市时那自在开心的样子,什么都想明白了。
比在自己面前时,好像这才是真的她,不用他遮风挡雨,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奚容没有喜欢过他,离开了也不会伤心不舍。
从前种种都是权势压迫下的逢场作戏。
想明白那一刻,宫秋庭像掉进了绝望的深潭,万念俱灰,自我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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