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厅,我发现韩成躺在地上睡着了,我从靠墙的沙发上取过一条毛毯给他盖上,他醒了,我看到他眼眸里有晶莹的泪光闪动。看了我一眼,他转过头去。
我说,“到床上睡吧。”他没理我。我说,“韩成,我和你爸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抹泥之交了,你爸是个好人,善良勤奋,慷慨仗义,记得七八岁的时候,我和你爸淘气,一起去人家苞米地里偷苞米,新鲜苞米用火烤着吃有股特别香味,可好吃了。那次我们掰了几穗苞米刚出苞米地,就被那家主人看见了。”
韩成在我讲述中已经坐了起来,此时正看着我。我点上一根烟,韩成向我伸手,我说,“小孩子抽烟不好。”韩成固执的伸着手,眼神倔强,我无奈把烟掐灭,“我也不抽了,行吧?”
韩成又躺下转过头去。我继续讲,“我们偷完苞米被那家主人看见了,那是个老头,他冲我们喊,小兔崽子,敢偷苞米,看我不整死你们。我俩吓坏了,撒脚就跑,那老头就在后面追。你爸跑得快,我落到后面被那老头抓住,我吓得哇哇大哭。你爸跑回来冲那老头喊,老蛤蟆,你来抓我呀。对了,那老头一脸疙瘩,所以你爸叫他老蛤蟆。老头要去抓他,又怕放跑了我,正在犹豫。你爸捡起一个土坷垃打到老头身上,叫道,老蛤蟆,抓我呀。那老头气坏了,一脚把我踹到地上,便去抓你爸。你爸很聪明,他知道在路上跑不过那老头,便一猫腰钻进了苞米地。那苞米杆子已经长了一人多高,苞米叶子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那老头身材高,被苞米叶子阻挡得跑不快,气得大骂,小兔崽子,看我抓住你不扒你的皮,抽你的筋。你爸在前面喊,老蛤蟆,蹦蹦跳,抓不着,呱呱叫。你爸逃命时还编顺口溜呢。趁他们跑开,我一瘸一拐的遛了。那天晚上我再见到你爸时,他身上有一条条的红道子,像被鞭子抽了一样,屁股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不敢坐着。”
我摸了摸衣兜里的烟,终于还是忍住没拿出来,“那老头没有追上他。他身上那些红道子是被苞米叶子划的,屁股却是被你奶奶掐的,你奶奶见他钻苞米地,恨他不学好,把他掐了一顿。”
韩成已经又转过头来,我看到他嘴角咧了咧,我说,“你爸有时候很犟,这点你是不是有点像你爸?”
韩成没有搭腔,我接着自说自话,“你爸很有文采,中学时就写诗,是我们班公认的诗仙,会写诗的人都是有一种情怀的,你爸就是通过写诗,追求到你妈的。”
韩成知道我说的是许娉,冷冷道,“她不是我妈,永远都不是。”
我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对继母通常会从内心排斥,现在韩广利走了,留下的这个家还怎么维持?我有些担忧,“你爸和你妈,哦,和你许阿姨很相爱,我知道,许阿姨取代不了你亲生母亲的地位……”
“他们根本就不相爱。”韩成粗暴的打断了我,“那个坏女人,她看重的是我爸的钱,我不会让她如意的。”
我看着有些激动的韩成,一时无语,人可以有点倔强,但如果过于偏执,最后会害了自己。
韩成道,“你觉得我在瞎说是吧?”
我说,“韩成,人们之间相处总要有个慢慢接受的过程,但首先要从内心里打开自己,而不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敌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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